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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寫上了他的名字,並且蓋上了印章。
秦飛抖了個機靈,在錢大江寫字時,他拿出數碼相機拍了兩張,之後又跟他一起合了影。
秦飛拿到這張鑑定證書誠惶誠恐,連聲道謝。錢大江看他心滿意足,便站起身,預備打發他走人。如果事情到此結束,也就沒有後來的故事了,偏偏秦飛為了討好錢大江,臨出門,冒出一句可說可不說的話:“有您這幾個字,這下我算是吃了‘定心丸’。您可不知道前些日子,我讓一位高人看了這幅畫兒,他非說是假的,讓我幾天幾夜沒睡著覺。”
錢大江聽了,隨口問道:“你找哪位高人給看的?”
“馮爺,您認識他吧?”
“馮爺?噢,你是說長著一對‘陰陽眼’的那位……他叫什麼來著?”
“馮遠澤,對了,他還有個號,叫拙識。”
“嗐,你找他?他能看出什麼來呀?他不過是個‘畫蟲兒’,倒字畫兒的。”錢大江撇了撇嘴,漫不經心地說。
“是是,經您這麼一說,他那對‘陰陽眼’,還真是二五眼,他能看出什麼來?”秦飛恭維道,“您說他是‘畫蟲兒’,對對,我看他也像條蟲子。”
說起來,也是秦飛多嘴。錢大江把您帶來的這幅畫兒鑑定成真跡,您自然高興,因為馮爺的那對“陰陽眼”,已然把這幅畫兒判了“死刑”,而錢大江的一紙鑑定書又讓它“活”了。這一“死”一“活”,等於您把幾十萬塊錢的存摺攥在了手裡,可是您一時高興,就回家偷著樂去唄,幹嗎非要藉機貶損一頓馮爺呢?再退一步說,您在錢大江那兒貶了一通兒馮爺,也算是過了嘴癮,發洩了一下,就別再跟圈兒裡的人沒完沒了地磨嘰這事兒了,可是他卻把這事當成了話把兒,逮誰跟誰說,成了圈兒里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您想這種閒言碎語能傳不到馮爺的耳朵裡嗎?
“哈哈,說我是‘畫蟲兒’,這個封號好!”馮爺從一個朋友那兒,聽說錢大江把他貶損了一通兒,忍不住哈哈大笑。
馮爺打電話把秦飛邀到一個茶館。一見面,他的那對“陰陽眼”上下翻了兩個來回,把左眼閉上,睜開右眼,“星星”在秦飛臉上定了位。他單刀直入地問道:“信不過我,找專家給你那張破畫兒鑑定去了,是不是?”
秦飛被那“星星”晃得不敢正眼看他,低著頭說:“您別介意,不是我信不過您,我是想多找幾個人給量量活兒,心裡不是更有譜兒了嗎?”
“別跟我這兒玩哩哏兒愣了!你呀,棒槌一個知道嗎?”馮爺對誰都愛說這句話,幾乎成了他的口頭語。
“是是,我是棒槌,要不我怎麼總想多找幾個老師給掌眼呢。”秦飛的話也跟得快。做買賣出身的人,信奉拳頭不打笑臉人,禮多人不怪的人生哲學。
“你是棒槌,你找的人也是棒槌,知道嗎?”馮爺的那隻小眼突然變成了一口深井,那井像是要把秦飛給吞了。
秦飛怕自己掉到井裡去,一直不敢跟那隻眼睛對視,他打著稀溜兒說:“怎麼,您認為錢大江先生也是棒槌?他可是大學教授,國家聘請的專家。”
“哈哈,教授、專家?你們這些人呀!眼睛都是怎麼長的?教授、專家就都是神仙?教授、專家裡就沒有濫竽充數的?迷信,什麼叫迷信?這就叫迷信知道嗎?這個錢大江,別人不瞭解他,我還不知道他嗎?別看他人五人六的,什麼教授、專家的帽子戴著,臭大糞一個知道嗎?你找他掌眼,是你瞎了眼!”
“您這話是不是說得有點兒過了?”秦飛嘀咕了一句。
“過?這還是好聽的呢。秦飛,你可以把我剛說的都給他遞過去!我再說一遍,他這個專家狗屁不懂!”馮爺的大嗓門兒快把茶館裡的燈泡震下來。
“這……這……”秦飛被大嗓門兒震得卡了殼。
“你以為手裡攥著他給你寫的鑑定證書,那幅吳昌碩的畫兒就成真跡了嗎?蒙傻小子去吧!我再重複一遍,你的那幅畫兒百分之百是假的。它要不是假的,我把我的眼珠子摳出來,扔在地上當燈泡踩!這話你別不愛聽,王八蛋說我是‘畫蟲兒’,還真讓他說對了,大爺我還就是‘畫蟲兒’!回頭你見了他,跟他明說,改天我要當面謝謝他封我這麼個雅號!”
馮爺高音大嗓,連損帶挖苦地把錢大江貶了一通兒,弄得秦飛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真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馮爺要當面“感謝”錢大江並非虛話,不當眾寒磣一下這位“專家”,他咽不下這口氣。
說來也巧,幾天以後,從南方來北京闖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