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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乾燥炎熱的七月,裝滿蔬菜的帶棚卡車,在戈壁灘上行駛,車後揚起瀰漫的沙塵。車走了有一百公里路,另兩個犯人和那個持槍的武警坐在車棚裡昏昏欲睡,馮爺卻繃著神,他的“陰陽眼”始終瞄著那個武警。
那個小戰士上了車一直打盹兒,馮爺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在卡車遇到一個上坡減速的一剎那,他突然翻身躍起,用囚衣裹著二十多個西紅柿,順勢一縱身,跳下了卡車。車上的人愣沒有發現他跳車,繼續往前開。
馮爺倒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然後趴著沒動,揉了揉他的“陰陽眼”,看著那輛車消失在茫茫的大戈壁灘上。他脫了囚衣,包上那些西紅柿,不顧一切地往前跑去,大約跑了幾里地,他聽到空寂的戈壁灘上回響著幾聲槍響。
他心裡明白這是車上的人發現他跑了,那個戰士在沖天上鳴槍示警,他們不會開車回來找他的,因為斷定他不會活著跑出這茫茫無際的大戈壁灘。
真的令人難以置信。連馮爺後來回想起當年“越獄”的事兒,也難以相信自己能活著回來。他在戈壁灘上走了整整五天,沒吃一口飯,沒喝一口水。是那二十幾個西紅柿,把他救了。
人在戈壁灘上行走,跟在大海漂浮差不多,很難辨別東南西北,也許走了一天,最後又走回了原來的老地方。馮爺是靠著夜裡天上的北斗星來辨別方向的。白天,陽光照射非常強烈,火燒火燎地照在臉上、身上,面板很快就灼傷了,曝起一層皮。
後來,他索性白天在戈壁灘上找個小沙窩,刨出一個小洞,把頭伸進去,綣縮在沙窩裡,養足了體力,夜裡走。
走到第六天的時候,他再也走不動了,餓還能扛,渴卻讓人受不了。頭兩天有西紅柿,解解渴。後兩天,西紅柿吃完了,渴了還能喝自己的尿。再後來,連自己的尿都沒得喝了。他已經精疲力竭,到了生命的極限。別說拿腿走路,連爬著走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看了一眼天上白花花刺眼的太陽,那雙“陰陽眼”直勾勾地看著遠處的地平線,絕望地張開裂開血口子的嘴,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也許是老天爺不想讓馮爺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這大戈壁灘上,就在他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馬上就要踏進“鬼門關”的時候,他的“陰陽眼”突然看見很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黑影,那黑影微微搖晃著,漸漸地由小變大。
啊!是一輛卡車!他在絕望之中神經猛然一震,騰地一下從沙堆裡站起來,但是他連站穩的力氣也沒有了,身體晃了兩晃,咕咚一下,摔倒了。
他趴在沙子上,拼命地喘著氣,把腦袋貼在沙子上,隱隱約約地聽見從遠處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突然他靈機一動,把身上的囚衣脫了,用手拿著朝那輛卡車的方向搖晃起來。當他看清楚那輛卡車是朝著他開過來時,一種求生的本能,讓他產生了超出常人難以想象的毅力,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這個時候,即便那輛卡車是來捕他的警車,他也顧不了啦。只要能給他一口水喝,再讓他死,他也幹了。
真是命不該絕,那輛卡車的司機看見了在戈壁灘上垂死掙扎的馮爺。司機是四十多歲的維吾爾族人,動了惻隱之心,把車開過來。馮爺在沙子上打了幾個滾兒,爬著衝他招手,他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這個維吾爾族司機顯然明白他是越獄逃出來的犯人,把車停下,從車上拿出一個軍用水壺扔給了馮爺。馮爺像餓狼一樣,撲向這個水壺,擰開蓋,咕咚咕咚,一口氣把這壺水喝下去。
“帶我出去吧……”馮爺重新喚起了求生的慾望,撲通給他跪下了,用乞求的目光看著他說。
“走吧。”維吾爾族司機並沒問他什麼,把他攙上了汽車。
汽車在戈壁灘上走了十幾個小時,一路上,馮爺跟司機並沒說話,司機給了他一個饢,他狼吞虎嚥地吃了。傍晚時分,汽車終於來到一座小城,司機還要開車往前走,讓馮爺下了車。
馮爺知道只要離開了大戈壁灘,就等於這條命保住了。他望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又一次跪下了。這個時候,讓他把心掏給這個司機,他都捨得。
那個維吾爾族司機沒說什麼話,臨走時,給了他一塊錢,便開車走了。好像他是老天爺派來的使者,專門來救馮爺似的。
這一塊錢讓馮爺在這個小城吃了一頓飽飯。他不敢在這座小縣城多待,他的“陰陽眼”比任何人都好辨認。警方的通緝令,會讓他束手就擒。他吃飽喝足,趁著夜色,扒上了一輛運貨的卡車,隨它奔哪兒開吧,只要遠遠地離開沙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