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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數,往桌上一拍,說道:“這是我給你的辛苦費,你什麼話也別說,拿著就是了,敢把錢給我送回來,留神我打斷你的腿!”
說完,他站起來,連個招呼也不打,帶著董德茂轉身就走。
陳律師讓他弄得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馮爺走了半天,他才如夢方醒,把桌上的錢數了數,整整十萬塊!
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左右看了一眼沒人,趕緊把錢裝到包裡,嘴裡嘟囔了一句:“真是碰上一位北京爺了。他怎麼知道我手頭缺錢呀!”
看到這兒,您會問了:難道馮爺的手裡真有錢顥的遺囑?哈哈,真有錢顥的遺囑,他不早就拿出來了嗎?還用得著跟錢大江他們鬥法?他這是“三十六計”裡的一計:“瞞天過海”。不過,您看他那咄咄逼人的氣勢,沒有,比有還口氣大。陳律師能不信以為真嗎?
第二十三章
咱們前文說了,京城真正玩書畫的不過幾百人,當然這裡說的真玩兒不是“票友”。您手裡有一幅兩幅,或者十幅八幅名人字畫,那不叫玩兒,咱們這兒說的“真玩”,是指手裡不但有大量的藏品,而且經常在書畫市場上出出進進的人。
什麼叫出出進進?就是今兒我看著某位畫家的畫兒好,我要多收幾幅,但一時手頭沒那麼多銀子,所以得賣出幾幅自己看著不可心的藏畫兒,賣出的錢,再去收新的畫兒。
還有的人看到某位畫家的書畫,在市場上價位“炒”起來了,正好手裡有幾幅這位畫家的畫兒,於是趕緊出手。
當然書畫市場也有價位越高,越能吊人胃口的情況,就跟樓市一樣,樓盤在每平米二三千塊的時候,也許沒人認,但“炒”到每平米一萬塊錢了,卻有人爭著搶著去買。
自然,玩兒書畫的人成分比較複雜。您會問了,為什麼玩兒書畫的人會這麼少?主要是因為這裡的水太深,玩兒書畫跟玩股票、玩兒房地產不一樣。首先您得真懂書畫,其次您得有眼光,再其次您得有膽兒,此外您得有錢撐著,這四條缺一不可。
冒冒失失地往裡趟,十有八九得掉進去,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嗆著,幾年緩不上來。
京城玩兒書畫的人裡有五分之一的人是玩兒郵票起的家,程立偉便是其中的一號。
程立偉比馮爺小五歲,瘦高個兒,身條勻稱,瓜子兒臉,留著分頭,戴著眼鏡,透著幾分儒雅。他從小眼睛就近視。上小學的時候,他爸給他配了副眼鏡。那會兒,中小學生戴眼鏡的極少,所以他落下了“四眼”的外號。
從程立偉老祖那兒算起,程家就沾了“洋氣兒”。他的老祖是王爺府的廚師,專做“番菜”。“番菜”也就是西餐。老祖死後,程立偉的爺爺接了班,也在王爺府裡掌灶。大清國玩兒完以後,他爺爺跟著王爺到了天津,後來在天津的德國飯店掌灶,再以後又回到北京,先在京城的“擷英”番菜館,後在東安市場的“吉士林”西餐館掌灶。到程立偉的爸爸這兒,也是做西餐的廚師,在六國飯店、北京飯店幹過,以後到了英國使館掌灶。京城像程家這樣三代做西餐廚師的並不多,可惜到程立偉這兒斷了樁。他們家哥兒仨,沒一個入“勤行” 43 的。
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那會兒,一個黃頭髮,藍眼珠兒的外國人在京城的街頭走,都會招來許多人圍觀,跟看耍猴兒似的,別說在英國大使館掌灶了。英國大使館,老北京人叫“英國府”。當時在“英國府”做事兒的程立偉的父親也是一身的爺勁兒,平時出門總穿著洋裝,挺著胸脯。知道的他是廚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外交官呢。衚衕裡的人都管他爸爸叫程爺。程立偉小時候沒少沾他爸爸的光。
祖孫三代都做西餐,程爺在灶上確實有點兒絕活兒,當年的“吉士林”西餐館老闆叫周省三,就是西餐廚師,他開的“吉士林”,聘請的都是北京、天津有名兒的西餐廚師,有做法國菜的,有做德國菜的,有做英國菜的,有做俄國菜的,還把天津“起士林”的點心師給“挖”了過來。
程爺的父親在這些廚師中也屬翹楚,把法、德、英、俄幾國大菜的特點融會貫通,做出的大菜別有風味。他當時獨創的一道拿手大菜叫“鐵扒雜拌”,以雞、魚、牛排、火腿為主,配上豬肝、腰子、雞蛋,輔以土豆、蔥頭、西紅柿等蔬菜煎制,用鐵扒盛上,澆上原汁兒,上桌之後這道菜噝噝帶響兒,色香味俱佳,看著就那麼誘人。
當時許多洋人和中國人奔“吉士林”,單為了嘗這一口兒,後來這道菜被程爺傳承下來,在“英國府”經常上這道菜。
英國人講究紳士派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