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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產階級音樂愛好者們的寵兒,正在努力創造一種全新生活的莫扎特,此時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音樂神童了。他人到中年,卻每天忙於作曲、指揮、當家庭教師,或者沉湎於戀愛。儘管在作曲方面達到了最成熟最完美的境地,但是身體日漸衰弱,精神也倍感空虛,加上作曲的投入,使他陷於無法排解的疲憊之中。當時的局勢也是一片混亂,法國大革命後,莫扎特的生活就變得更潦倒落魄了,六歲時曾向莫扎特提過親的瑪麗·安託瓦奈特也被送上了斷頭臺。就在這時,黑衣人來請他寫安魂曲。 莫扎特開始用烏賊墨汁做成的墨水譜寫《安魂曲》。在他腦中,填滿了巴塞特單簧管發出的憂傷旋律,不知為什麼,在莫扎特聽來,這些旋律竟像是宣告優雅而寬容的十八世紀結束的號角聲,而那個時不時前來催促的黑衣男子彷彿就是死神,莫扎特感覺他是來執行自己的死刑的。 阿茂心想,自己竟也在不知不覺中扮演了死神的角色!他必須為自己的過失付出巨大的代價。 野田臨死前在床頭反覆說起:“阿燻和桐子太可憐了”。阿茂則向他保證,自己作為一個富裕家庭的少東家,一定會盡一切努力幫助他們的。這大概也算是獻給野田的安魂曲吧。 “我並不想死,可是命運這東西是不饒人的。人的死亡率可是百分之一百啊。” 由於嗎啡的作用,野田的神智有點模糊不清,但他還是拼命擠出一絲平時不常見的笑容,向阿茂懇求道:“我知道你也沒有什麼魔法,但是請你答應我三個願望。” “只要我能夠做到,不管什麼事情我一定答應。”阿茂湊近野田的耳朵回答。 野田的第一個願望是,請阿茂做阿燻的監護人。 對年僅六歲的阿燻來說,父親的死同父親出門去遠行沒什麼兩樣,但是,它的含義會慢慢地顯示出來,阿燻會回想起父親來。比如,學校的父親接待日,以“我的父親”為題寫作文的時候,去公園、動物園或水族館遊玩的時候……每當到了那樣的時刻,阿燻一定會感覺到一種淒涼和無法排遣的惆悵,從而體會到父親之死的真正含義。在阿燻能夠真正理解父親的死之前,阿茂將代替藏人履行一定的責任。而監護人除了履行這些責任以外,還要負責將阿燻培養成人,將來做一個有出息的人。野田不忍心看著《死者之歌》就這麼永遠擱淺,他想讓兒子阿燻來繼承他的遺願,從他停下的地方開始,將全曲完成,最後交給常盤茂。他要阿茂督促和支援阿燻,直到完成作品。 第二個願望是,自己死後,希望阿茂能幫助妻子桐子挺過一段孤獨的日子。 “桐子生來就是為別人奉獻的女人,否則她就會得憂鬱症。求你了,要經常來我家坐坐、聊聊,桐子肯定也很願意為你做些什麼的。假如你不嫌棄,就答應這個要求吧。桐子很喜歡你的。”  '返回目錄'  
《彗星住人》第三章(5)
野田這樣說。他似乎在暗示:今後,無論阿茂和桐子的關係如何發展,他都不會反對。 最後一個願望則是,野田希望阿茂將自己告訴他的一切都記住,將來再告訴阿燻。自己死後,父親、兩個母親以及祖父母的存在可能會被人永遠遺忘,家族的歷史從此消亡。野田最擔憂的就是這個。 “或許我們這個有戀母情結、短命的家族的故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也不值得去記憶。但是,假如不去記憶,不把它告訴下一代,那麼後人在講到歷史的時候,就會發現有許許多多的缺漏,我的先祖們的歷史也會被徹底抹殺掉。所以,我跟你敘述的關於我一家的故事,你千萬要記住,至少記憶到阿燻長大成人,然後告訴他。哪怕只要能將先祖的故事傳給阿燻一點點,那我就算死得這麼早,也沒有太多的遺憾了。” 阿茂說就怕自己記不住,但他還是接受了轉述這段歷史的任務。 野田藏人死的時候三十七歲,兒子阿燻才剛六歲。 阿燻還朦朦朧朧地記得,護士來叫他:“爸爸在喊你呢,快過來!”走進病房,來到父親的枕邊,父親朝他微笑著說:“爸爸要出去一陣子,你要好好聽媽媽的話喲。想爸爸的時候,就做夢吧。” 這就是野田對阿燻的最後遺言。 野田死後,阿茂仍然經常到留給岸去。一方面是為了履行同野田生前的約定,另一方面,他對桐子的感情也不知不覺地由同情變成了一種甘美的情慾。這種情慾越是剋制、壓抑,就燃燒得越猛烈。他到那茶室去得越來越頻繁了,這樣既可以經常在生活上幫助朋友的未亡人,又可以讓桐子慢慢地接受自己的情慾。惟一的障礙就是,阿茂無論如何也撕不掉自己是藏人的好朋友這個身份。 桐子靠在一家給學校送午餐的小公司做半天工,以及兼職抄寫樂譜,勉強維持著母子兩人的生活。阿茂每月以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