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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珩停了下來,微笑著壓低了聲音:“小非,不必我教你如何去對付顧……大人吧?”
怎麼說話呢?
對付?
如此心胸氣度的人,對付?
容珩輕笑:“你這小笨蛋!算了,有……料他也生不了事。你好好去玩吧。記得開心些。”
呵呵,玩。
一臉微笑的顧問嶠力邀我與他同官轎,結果我才坐上去,他就變成了顧大人。
捧著官文一路頭也沒抬。
非常日理萬機。
約一個半時辰,轎子停了下來。
顧大人終於想起什麼似的,眼皮耷拉著:“聽說在書院很出風頭嘛?琴彈得不錯,茶也沏得不錯,嗯——?今宵本官有幾位朋友要款待,就一旁茶琴伺候著吧。”
未等我回答,他已下了轎:“把他帶上。”
果然是……帶上。
左右一個大塊頭,幾乎沒把我架空了走。
竟來到了南山府衙。
“顧大人——顧大人——喂!你們你們怎能如此對待本院學生?!”院長一隻腳跨下轎子,十分錯愕。
顧大人過了很久才聽見。
聽見了,立刻就動了怒:“放肆!怎麼如此對待請來的貴賓?!”
於是,兩旁架著的,改成扶;彷彿我弱不勝衣,不扶即倒。
院長的臉色和緩下來。
“下官見過顧大人。顧大人真是風采出眾,我南山府人人敬……”一人立於門檻下,一張臉笑得萬花筒似的。
“衛明府客氣了。幾位大人到了沒有?”
“大人們剛到,正在東花廳。不過他們似乎要趕著去南……啊,大人,小心臺階——”衛明府怕是個駝背的,虛引著顧問嶠,一路橫側著身子向前。
“這,呃,這位,勞煩衛明府帶他下去洗了手臉,送過來。”
到了這份上,我已氣不起來。
目送顧問嶠走進室內,轉頭髮現衛明府不僅不駝,身子骨還很挺拔;不笑時還很目清目秀。
呵呵,好玩。
他見了一愣:“你小子笑什麼?你還有心思笑?趕緊洗乾淨了伺候大人們是正經。”
問題是似乎洗不乾淨。
衛明府親自動手,嘴也沒停下:“脾氣挺倔?瞧這左手疤、右手腫的!打架打的吧?唉,現在的年輕人,只知動拳頭不知動腦子……”
我實在忍不住:“那是。學生惶恐,哪及大人腦子動得快?”
他打量我片刻,突然笑起來:“小子有點意思。衛某身在官場,自然得動些腦子。像顧大人那樣的,衛某還不敢高攀。顧大人特清高,向來瞧不起沒水平、露骨的奉承……咳,頭再低些下來……”
我被他按在銅盆中,洗臉。
他嘆口氣:“這臉還洗了做啥?怎麼擦都是灰撲撲的。這樣子只怕要敗人興致……到了那兒,小心些,頭儘量不要抬,聽到沒?對顧大人,要遠著些……”
他咳一聲住了口,臉上又帶上謙恭的笑意,原來已經來到了東花廳外。
這衛某笑對門外顧問嶠的侍衛:“人,已送來,請代為通知傳一下——”
只來得及謝了聲這位官場中別有風味的南山府衛知府,就被侍衛一推:“進去吧!”
我撲進了門內。
“……下官待會定負責護送大人們去南山書院……”
裡面的人停了說話,看過來。
我抬眼看去,一下子站得直了。
對面主位上坐著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不是寧王爺慕容敏阿敏又是誰?
阿敏他右邊,笑得淡而遠的,簡寧?
簡寧……
我的心頓時熱起來,眼睛也熱起來。
他二人見了我,愣了幾秒,齊齊咦了一聲。
視窗一人轉過身來。
宋言之。
他一接觸到我的眼睛,也是輕噫一聲。
顧問嶠溫溫一笑,笑中含著歉意:“聞說這位穆非小友出身寒門,但琴藝絕佳,茶道非凡。可見我皇新政推進卓有成效,百姓衣食非足,已有餘暇精研琴棋書畫。今天下官特地從南山書院請了他來,陪陪寧王簡相宋大將軍。穆非如有禮儀不周處,那是下官未及培訓之過,還請大人們見諒。”
簡寧他們三人的表情,一下子真是說不出的精彩。
作者有話要說:抹汗的某簡,總算暫鬆一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