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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旁,看著他兀自出神的樣子,輕笑出聲:“難得聽到我師誇讚別人。”
明於遠轉過身,微笑著問:“簡非,今天帶我到這兒,定不會是為單純賞景而來的吧?”
我立於亭側,一時怔忡。
這人竟是這樣聰明。
還是我的心思原來是這麼好猜?
我靜靜地看著他,問:“如果我告訴你,這園中佈局、這聯、這字是簡非所為,你當如何?”
明於遠目光一凝,一瞬不瞬地盯視我半天,面上笑意盡斂。
這樣的陌生。
原來實話這般不中聽。
在這樣的注視下,我不禁後退了一步,轉過頭去。
風翻一湖碧。綠荷翠蓋,葉葉青陽;佳木繁陰,嚶嚶鳥鳴。
紅日將頹,涼風滿亭。
晚下兮紫微,悵塵事兮多違。
心底嘆息一聲,我轉身離去。
剛邁步,不想卻跌入一個懷抱中。
明於遠自背後輕擁著我,我一僵。
只聽他在我耳邊低語:“簡非,剛才我第一次對自己的眼光感到懷疑。以為對你已很瞭解,哪知卻似一無所知……你究竟還藏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東西?”
我轉過身,離開他的懷抱,只注視著他的眼睛:“記得說過,我瞞別人,也定不會瞞你。能告訴你的,我定會告訴你,只希望你信我。”
明於遠嘆息一聲:“簡非,剛才,至少剛才,是你不相信我了啊——”
我一怔。
他微笑著問我:“為什麼要選擇現在、選擇今天,將這些告訴我?”
什麼?
是啊,瞞了這麼久,為什麼要在今天告訴他?
我眨眨眼,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了。
“簡非——”明於遠重新將我抱住,“明明這麼聰明,可又為什麼這麼傻呢?”聲音沉暗,似嘆似憂。
“你被那個阿玉嚇得不輕吧?今天你這樣做,與其說是坦誠相待,莫如說是尋找……外力。”他輕撫著我的後背,繼續低聲說,“簡非,記得我也說過,只要你想的,我自會幫你。不必拿什麼來交換的。”
我心頭震撼,漸漸地雙目酸澀,又為自己的疑心羞慚,面紅耳赤間忽然就遷怒於他:“哼,就你聰明,我原是傻小子。”
他低笑出聲,只將我緊緊摟著,良久,似嘆息般:“唉,簡非,簡非——”
聲音傳來,我心裡竟起了異樣的感覺,只覺似風捲飛絮,迷茫輕柔。
而今話昨
斜陽外,把平生心事,同倚闌干。
一路回走,我們並行。
“簡非,倦勤齋皇上一般是不到的啊。”明於遠語速較慢,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我嘆息一聲:“我當時問過爹爹,他也說我在那兒不會遇到皇上,所以我哪裡就想到……”
明於遠說:“這正是奇怪之處。是聽到什麼了嗎?”
聽到什麼?
我疑惑地看他一眼。
突然想起當時問過他,為什麼到倦勤齋,他的回答是聽到我與李、衛的笑鬧聲。
聽著我這樣的解釋,明於遠“哦”了一聲,話音中似乎並不認同。
我說:“我們當時沒注意,可能笑聲是大了些,他聽到而走進來看,也是有可能的吧。因為,後來也是說笑時將董以仁給招來了。”
“簡非,你知道不知道朝廷上下以及京城中是怎樣議論你模樣的?”他目光落在遠處,逆光而行,神色難辨。
“我模樣怎麼了?男子哪有整天關注自己容貌的道理?他們說什麼與我何干?”我辯解,“再說,他也並沒有盯著我看。我與他下棋,他輸了我要在他臉上畫畫,他也沒惱……”
“在臉上畫畫?”明於遠轉過頭來重複一句。
“是啊,我們說好了,誰輸就在誰的臉上畫畫。可見他清華端嚴的樣子,臉上實在畫不下去,只在他手中畫了一枝梅花。”我想想當時情景,不覺微笑。
“哦?”他微眯著眼,看了看我。
我轉頭看向他:“知道嗎,第二次他來到倦勤齋,說話怪里怪氣,我被他激得火起,所以拉著他重新下棋,他輸後,我在他手上畫只鬥敗的公雞。他當時口中稱著鬱悶,可看樣子,也沒真惱。”
“鬥敗的公雞?”明於遠突然笑起來,“簡非,我看你才像被鬥敗的樣子……”
我臉微熱,爭辯道:“我哪兒像是鬥敗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