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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哈哈大笑,朝他一眨眼:“董狀元好玩,簡非跟他開個小小玩笑。想必守默當時也一定腹誹簡非,說這小子真正粗鄙無文,唉,傳言終究不虛啊——”
說著作搖頭嘆息狀,卻不見宋言之回答。
我看向他,他正端著茶碗出神,嘴角一絲微笑。
我搖搖他:“喂,再不喝,茶真的就涼啦——”
他一怔,低頭細細喝完手中的茶,站起身,微笑道:“這茶令人難忘,”停了停,又說,“簡非,你病才好,剛才那曲子不宜再彈。改天再約。”
說罷,一揖而出,走得匆忙。
何處悠然
浮雲出岫豈心思。
午夢醒來,卻見簡寧坐在床頭,正看著我。
我忙坐起:“爹爹,什麼時候來的?怎不喊醒我?”
他微微一笑:“見你睡得香,就坐了一會兒,對了,”他眉微一斂,隨即又平和地說,“皇上派了何太醫來看看你的脈相。”
我早看見一中年人端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形容清癯,目觀鼻,鼻觀心,不苟言笑。
聽簡寧提及他的名字,他忙站起,來到我的床前。
我笑著招呼一聲:“何太醫,前番謝謝你了。”
他朝我看一眼,眼中精光一閃,躬身答道:“不敢。”
說著,在床頭的椅子上坐下,說:“還請侍講伸出手來。”
他搭上脈,凝神不語,只目光在我臉上掃視一週,起身道:“侍講脈象平和,面色紅潤,雙目神采沛然,已是康復。”
我一聽,心思轉念間,只皺了眉頭,說:“何太醫,那為何我夜間常常驚醒,睡不安穩?醒來也頭疼莫名。只怕最近都不能去朝中效力了。”
何太醫一怔,重又坐下,搭脈,目微閉,老僧入定樣。良久,他朝我看一眼,躬身作答:“這個,下官也很疑惑。下官且去回覆皇上。”
說罷,告辭離開。
簡寧笑彈我的額頭:“想偷懶?”
我笑著說:“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那阿玉。如今混得一天是一天吧。”
簡寧笑容漸斂:“只怕不易。皇上很精明啊。”
我故作輕鬆地回答:“我只說頭疼,想他也無可奈何。”
簡寧欲言又止,只拍拍我的頭,微笑道:“非兒,你還是個傻孩子……”
哼,不管了,我就是頭疼,一想起他就頭疼。
果然,第二天何太醫沒再來。
我早上看會書練會字,午後在後園垂釣,散值後明於遠來,一同湖上泛舟。
從流飄蕩,任意東西。
我們只是閒談。
明於遠問:“何太醫又來過?”
我笑著說:“是啊,他說我已好了。我告訴他頭還疼,所以不想早日去應卯。”
明於遠笑著說:“只怕那兩人都不好糊弄。”
我嘿嘿一笑:“怎麼不好糊弄?今天不是很好嗎?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
明於遠靜靜地看我,微笑道:“傻小子,躲著不是辦法。”
我只覺臉微漲,橫他一眼:“誰躲了?我怕誰了?我只是頭疼還沒好嘛。”
明於遠似笑非笑來一句:“頭疼?只怕你有得頭疼。”
什麼?
第三天。
早上睜開眼,窗外幽禽自在啼鳴,綠窗風涼,我正覺得愉快。
可是,等等,綠窗……那窗下坐著的人是誰?
那不是何太醫嗎?
只見他坐在椅子上,眼觀鼻,鼻觀心。
許是聽到聲音,他睜開眼睛,上前躬身道:“侍講好睡。今天感覺如何?”
我撫頭皺眉,作痛苦狀。
他伸手搭脈,沉思間收手,只說道:“容下官在侍講身側,隨時察看病情。”
我一愣,隨即笑道:“如此,請便了。”
洗漱後,我來到書房,他也跟來了,待我坐下後,他坐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入定。
開始時,頗不習慣身邊多個人,後來書看著看著,也就忘了他。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只聽得耳邊有人輕喊。
抬眼就見他又躬身在一旁,低聲提醒道:“侍講頭疼未愈,書看久了勞神,還是稍稍休息為佳。”
什麼?
我疑惑地問他:“我什麼時候說頭……啊,對,頭疼。好吧,不看了。”
將書放下,右手取了筆才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