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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苟,無框眼鏡戴著,牲畜無害。他自己說是因為瘦,穿西服撐架子,她倒覺得他不過是扮老成罷了。跟女人化妝一個道理,只是目的恰巧相反,男人年過三十頂怕別人說:“這哪裡來的小孩子。”偏有些男人少相,天生一張孩子臉,讓人猜不出年齡。卸除偽裝的段瓷就是其一。
他睡臉格外稚嫩,連翹已偷看上癮,往往能保持看的姿勢睡著,到第二天肩頸痠痛。 手指一一撥過她不曾見過的衣物,有些期待段瓷穿上它們的樣子,不知能否有機會。 對她進入他的生活,他態度並不很積極。上次在酒吧見到師哥,提及她,他也只肯介紹是楊霜的朋友。雖然沒打算被承認什麼,可被這樣直接拒絕,失落多少還是有的。
連翹對著洗臉鏡,左臉看完看右臉,五官生得不算寒酸,面板保養也不錯,絕色談不上,總不至拿不出手的。大概是氣質難登大雅之堂吧,人家不是說了嗎,標準的一張情婦臉……他是沒見過夏初,否則就知道她離標準有多遠了。
一通對比,給自己算了個及格,反正她本來也不想做出色的女子,便不再自卑。也無需為那些可炫耀的資本自戀,因為已主動放棄。
架子上挑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潔面乳,倒是在造型可愛的托盤裡看見一塊香皂片。就快用盡的薄薄一片,似乎很久沒有沾水,乾燥堅硬——自夏初的事之後,這種東西好像已被掃除她的生活很久了。以指拈起來,摸著它看似鋒利的邊緣,觸感是滑潤的,連翹不解這怎麼能割破面板。但是據說當時,在浴缸外最濃的血跡中間,就只有這樣一片東西,莫非夏初的面板真像書上說的,吹彈即破? 鬼使神差地,她執著皂片往自己腕上慢慢劃下……
門鎖咔噠一聲,連翹如夢初醒,身上滲了一層冷汗,抬頭望著鏡子裡的自己,香皂在鏡面上打了個大大的叉,之後被甩進馬桶裡沖掉。她攏了攏浴袍走出去,緊接著就為自己破壞環境的行為感到臉紅。進來的不是段瓷,是打掃房間的小時工。
自從芭芭拉走之後,小時工有陣子沒在這屋見到女人了,抬頭見到一身素白的連翹,嚇得不輕。連翹既抱歉又尷尬,草草收拾了一下,坐車去安紹嚴家。
段瓷打電話來的時候,連翹正在超市結賬,購物車裡是小寒要的調味醬。 “醒了?”他發現她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早醒了。”她看時間,都快午飯了還不醒?“你忙完了?”
他聲音愉快:“散場了。今兒天真好,我送你回去換身衣服,咱去你們家後山轉一圈……”聽筒裡有不屬於他家的嘈雜聲,段瓷愣了愣:“你出來了?”
連翹拎著買好的東西:“嗯,買點東西要去看小寒——一個朋友。”
他嗤道:“什麼朋友,安迅的女兒吧?”
原來他知道。“他出差了,小寒自己在家挺悶的。下週末再陪你吧。”
大禮拜才過一天就推到了下週末,他不痛快:“你晚上在他家住?”
連翹理所當然道:“是啊,挺遠的,晚了都沒車回市裡。”
他脫口說:“我去接你。”
她用下巴和肩膀夾著電話,騰出手來拿錢,聽見他急切的語氣,怔住了。收銀員催促她收零錢和小票,連翹接過來,拿起袋子,說聲謝謝向電話裡掩飾自己的失態。
段瓷也覺自己過頭了,直接跳過那句當沒說過,問她:“買的東西多嗎?我到家附近了,要不去接你一趟把你送過去?”
“不用了。”想想又說,“晚上要是回來我給你電話。”
這話被備案了。
下午六七點鐘,段瓷結束與總公司那邊的電話會議,從書房出來。握著杯蘇打水踱至窗前,看著外面降下來的暮色,電話在另一隻手裡按來按去,就是不敢碰“呼叫”這個鍵子。 一般讓他這麼久還拿捏不了的事,大多會選擇不做,因為意志不夠堅定。他只知道不能逼她太緊,就是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按抑自己非常想見到她的這份衝動。有時候甚至就想什麼也不管了,全憑喜好行事,可惜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估算結果,得不償失的事他不做。
更逞論是失去她,這是無論得到什麼也難抵償的。
只能等。就兩種可能,回來還是不回來,他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手機就在這時候歡唱起來,段瓷條件反射狀按下接通,心裡想的是,你小子運氣好得令人髮指。
對方明顯沒想到他接電話這麼快,頓了一下才出聲:“十一,是我。”
第廿四章
“最近好嗎?”
“嗯,不錯。”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