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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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人這個名叫沙漠的奇異東西的概念,外加幾乎永遠相似的天空,悄無聲息、四處安寧的地平線。中部,一種類似偏僻的城鎮那樣的東西,環繞著寂靜;接著有點兒綠陰,一些沙質的島狀地,最後有幾座灰白色的鈣質礁或者黑黝黝的石灰岩,位於一片猶如汪洋大海的浩瀚地區的邊緣。這一切中,除了太陽從沙漠上升起,執行到山丘後落下之外,很少變化,很少意外,很少新奇,永遠靜寂、曬烤,不分範圍;或者在最後一陣南風的吹拂下,沙堆改變了位置和形狀。清晨很短,中午比別處更長更沉悶,幾乎沒有黃昏;有時,突然散發一陣強光和熱氣,灼熱的風霎時使景色具有嚇人的外貌,這裡可能產生難以忍受的感覺;但通常是一種陽光燦爛的靜止狀態,晴朗天氣時帶點憋悶的呆板,最後有種麻木的神態彷彿從上天傳給萬物,又從萬物過渡到人的臉部。
這幅由陽光、沙漠、寂寥構成的熾熱、生動的畫面給人的最初印象是揪心的,無法同任何其他畫面相比。然而,眼睛漸漸習慣於線條的偉大、空間的寥廓、地面的光禿;如果還會對什麼感到驚奇,那就是對如此缺少變化的效果居然保持敏感,對實際上極為普遍的場面居然激動不已。
在此之前,我還沒有見過任何異常或突出的事物,符合我們對這個地區通常形成的特殊觀念。與阿爾及爾相比,只是光線略強一些,天空更明朗更深遠一些,這並未引起我絲毫詫異。這是一處於熱地區的天空,當然有別於一一我有意強調此點一一土地同時受到灌溉、浸潤、曬熱的埃及的天空。埃及擁有一條大江,眾多廣闊的瀕海湖,那兒夜晚總是潮溼的,土地裡的水分不斷蒸發。這裡的天空卻是晴朗的、乾燥的、不變的;接觸的是黃色或白色的土地,淺紅的山。茫無涯際地保持著純藍色;當它處在夕陽對面染成金黃色的時候,基部是紫羅蘭色的,稍微帶點鉛灰色。我也沒有見到過美麗的海市蜃樓。除了刮西羅科風②的期間,地平線總是顯得很清楚,從天空下呈現出來;只有最後一道灰藍色條紋早晨異常突出,但到了中午就有點同天空混淆起來了。朝姆扎卜綠洲方向的正南方,隔著一段很遠的距離,可以瞥見一條由羅望子樹林組成的不規則線條。每天在這部分沙漠中產生的微弱的蜃景,使這些樹林顯現得更近更大;然而幻景不大給人深刻的印象,這必須具有經驗才能懂得。
我是在高地上度過最美好時光的,有朝一日我會為之惋惜不已的時光;站在高地上,經常在東塔下,面對著那遼闊的地平線,四下望去,無掛無礙,自東往西,從南到北,君臨一切:山巒、城鎮、綠洲和沙漠。我清早就到那裡,中午仍在那裡,傍晚再去那裡;我獨自待著,見不到任何人,除了少數幾個遊客,被我的白傘尖所吸引,大概對我如此愛好高地感到奇怪,走近來瞧瞧。這片高地是一種平臺,四周圍繞著矮欄牆,從城那邊沿著一道相當陡峭、佈滿巉巖的斜坡可以爬到此地,但南邊卻沒有出口,從那兒有可能幾乎筆直掉進園子內。在我到達時,太陽昇起之後不久,我發現那裡有一個土著衛兵還在緊挨塔基躺著睡覺。
隨即衛兵就被撤走,因為這處崗哨只在夜晚才守衛。這時整個地區都是粉紅的,一種桃花襯托的鮮豔的粉紅色;城鎮上佈滿星星點點的陰影,幾座白色的小隱士墓散佈在棕櫚林邊,在這片沉悶的原野上欣然閃爍著,而原野在短暫的涼爽時刻,似乎在對初升的太陽微笑。空中有模糊的聲響,近似於某一首歌曲,它讓人明白世上所有的地方都快活地甦醒了。
於是,幾乎在每天的同一時候,傳來了從南方飛來的無數小鳥的啁啾聲。這是來自沙漠的沙雞,去源泉飲水。它們飛越城鎮,成群結隊,也可以說分成一小群一小群的;它們飛得很快,可以聽得出它們的尖翅膀迅疾的撲扇聲;它們的古怪而嘈雜的叫聲隨著飛行的速度時而拖長時而變得急促。我老遠認出它們的先鋒時感到一種由衷的激動;我數著相繼而來的鳥群,幾乎老是同樣的數目;它們總是朝同一的方向奮飛,從南往北,斜穿城鎮經過我這兒。它們的羽毛被陽光染上色彩,燦爛的閃光片霎時間遮蔽了藍色的天空;我從拉斯一歐雲這邊目隨著這些沙雞;它們飛到綠洲一半左右就在我的視線中消失,但我經常繼續聽見它們的叫聲,直到最後一群沙雞在飲水處停下來。這時是六點半。一小時後,相同的叫聲突然在北方重新響起,同樣的鳥群再次一一飛越我的頭頂,次序不變,數目相等,一隊接著一隊,返回荒漠的曠野。只不過,這一回叫聲沒有突然停止,而是逐漸變弱,減輕,消失在寂靜中。可以說早晨結束了,一天中惟一近乎宜人的時光在鳥群的一去一回中流逝。景色原先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