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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並且見多不怪,它被視為一件很正常的事,偷者即便當場被抓住了,也不難為情,頂多陪個笑臉、再拍拍雙手錶示自己沒牽沒帶就是了,而人家也頂多臭罵你一頓,卻斷不會揍你,更不會關你的。少時,我跟小夥伴們一樣,想製作木屐,也去偷。我明知道偷拿東西是不光彩的行為,但也無奈,因為我的那些小夥伴,大部分家庭困難,有的甚至連飯都吃不飽,面色黃不拉幾的,我不能在他們面前表現出有錢的樣子,否則,我們很難玩在一塊,而且,說不定還會受到算計的。
木屐有個特點,吃軟不吃硬,穿著它在泥地上行走,它很聽話,一聲不吭,但若在石頭路上行走,它就“呱嘰呱嘰”、“呱嘰呱嘰”,一路喊叫,吵得厲害。當地人抓住這個特點,搞“窮開心”,演繹了不少鬧劇。最常見的是夜闌更靜時分,你你我我,狐朋狗友,臭轟轟地湊合在一起,大家一律穿上木屐,沿著石頭鋪就的、像狗肚腸一樣扭來拐去的街路,挺胸凸肚,在領隊清脆的口令指揮下,統一步伐,甩開手臂,大踏步地正步前進,結果,呱嘰呱嘰,呱嘰呱嘰,整個鎮被“呱嘰”得攪了底,翻了天,而緊隨而來的,滿城是一片笑罵聲,夜空裡充滿了怪異的快樂氣氛。
木屐固然給人帶來快樂,但它偶爾也給人帶來痛苦。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大凡吵架,誰都會脫下木屐,緊捏在手,拿它作為攻擊對方的武器。有時一場惡戰下來,雙方頭破血流的,往往都是被木屐擊中的。
木屐現在已被各種各樣新潮的夏令鞋所取代,但它酸澀而快樂的昨天,已深深鍥入我的記憶。作為一個特殊年代的一種特殊生活產品和一種特殊社會文化現象,今天我依然揮斥不去對它的懷念。
2004年2月18日於樂成
天后宮(1)
臺上笑,臺下笑,臺上臺下笑惹笑;
看古人,看今人,看古看今人看人。
——題記
在宗教建築的世界裡,天后宮恐怕是一個普及物,它屢見不鮮。然而在芙蓉,天后宮卻是一個最稀罕、最熱鬧的地方,宮裡常常人山人海,塵土飛揚,其泥地被踩得又黑又硬。
天后宮坐落在芙蓉街西入口。不知是什麼時候,它所供奉的天后娘娘讓人給毀了,裡頭空落落的;而且,宮內的幾十根廊柱和戲臺的臺柱,也一律光禿禿的,找不到任何對聯文字。它長年不做佛事,了無香火,倒是常常鑼鼓喧天,人聲鼎沸,演戲、放電影幾乎長年不斷。它成了當地人向而往之的精神樂園。
一
演戲是天后宮裡最熱鬧的事情。
天后宮什麼戲都演,而演的最多的自然是越劇和京劇。演這些戲的劇團,大部分來路不明,演員東拼西湊,根本沒有完整的班子,而戲裝道具也很少不破舊的。有趣的是,有的劇團虛張聲勢,抬來的戲箱一隻又一隻,並開啟天后宮的南大門,將這些戲箱一字兒擺在大門口,以招攬觀眾。其實,這些戲箱不少是空的,永遠不開啟的,它們只是用來糊弄、嚇唬人。少時,我好奇心強,白天看了這些戲箱,到了夜裡都把它們盯得死死的,但結果往往戲演完了,有的戲箱始終鎖著而沒有開啟。
這些來路不明的劇團,俗稱草臺班子,當地人卻叫“路頭戲班”,它們是地地道道的雜牌軍,在演出中,其演員常常在臺上出洋相,鬧出笑話。
洋相出得最多的是兩類人:一類是劇團中的“會人”(能人的別稱)。他們在同臺戲中,有時一個人扮演好幾個角色,由於換場緊張,他們在變換角色時,常常忙中出錯、急中出錯,比如該去掉鬍鬚的而忘了去掉鬍鬚,該抱上雨傘的卻抱上掃帚,該扮演官老爺登場的,卻忘了穿靴子而偏偏高聲吼吼著從幕後威風凜凜地出來,等等。另一類是劇團裡臨時僱用的本地演員。由於人手不夠,劇團總是在演出之前,透過熟人,在本地臨時僱用若干演員,這些演員雖說都會演戲,但他們都是三腳貓,沒有真本事,再說,他們排練時間倉促,只是在演出之前匆匆地與劇團裡的演員、司鼓人員對了一下戲,因此,他們在演出時,常常鬧出笑話,比如有時忘了臺詞而站在臺上傻笑,有時唱錯了詞而索性瞎編亂唱一通,有時與對手在臺上表演武戲,你讓我倒下去我卻站著,而我讓你站著你卻偏偏咚的一聲倒下去,彼此怎麼也搞不到一塊去,急得雙方乾瞪眼,等等。
不過,在來芙蓉演戲的雜牌軍中,偶爾也有令人刮目相看的高手。一次,演《寶蓮燈》,臺上一位將軍模樣的人,只見他將手中的寶劍拋向空中,然後他迅速地轉過身,盤坐在地,一邊用劍鞘在背後去接那寶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