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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牢靠。所以,那蕩街的,一撥撥,分別都是“弟兄班”的成員。大家照面多了,彼此都瞭解對方的底細,比如,我能講出你這個“弟兄班”有多少人,他們分別是誰,而你能講出我這個“弟兄班”誰是頭頭,誰最有力氣,而且,彼此都瞭解對方到底有多少實力,是不是對手。照面時,他們往往會互打招呼,互致問候:
“噯,你們好!”
“你們好!”
“嘁,又碰上了,你們蕩六圈了吧?”
“差不多,你們呢?”
他們還常常說些調皮話,刺激對方:
“某某,你很牛皮啊?看你的肚子挺得恁高!”
“某某,聽說你訂婚了,老婆屁股大嗎?”
“某某,好久沒看見你了,你原來還活著啊?”
他們在說這些話時,還不時地加以手腳,加以臉色,或用手指戳一下你的肚子,或拿腳踢一下你的屁股,或在你面前翻白眼、吐口舌,作出鬼臉,而嘴裡咿咿叫……
當然,這是逗趣,大家覺得很正常,也很開心,很少有人因此而生氣的。即使誰真的生了氣,大家也會打哈哈,稀裡糊塗打發過去的。的確,蕩街不逗趣,有什麼意思呢?
除了逗趣,大家有時也較勁——或扳手腕,或推步,或摔跤,或扔石頭,特別是扔石頭,大家最來勁。由於芙蓉街夾在南北兩條溪之間,溪邊壘有塘壩,因此,大家總是穿出街道,來到塘壩上,以眼前寬闊的溪潭為賽場,展開一場激烈的扔石頭比賽。比賽往往分個人和團體兩項,雙方先分別推出選手,然後站在溪塘上,相互輪流著將石頭往溪潭裡扔,看誰扔得最遠,看最後哪方勝數多。比賽時,雙方的人,好像個個是英雄,誰都不認輸,誰都說自己扔得最遠。的確,他們中的高手,功夫很了不得——石頭扔出去,吱的一聲,叫得很響,飛得也快,有時石頭在空中忽然消失了,但你盯住遠處的潭面看,那裡馬上會擊起一篷白色的水花。水花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到底誰扔得遠,誰比誰遠多少,大家都不用爭論,一看水花就明白。正因如此,只要你一出手,大家的眼睛便嘩的一聲往潭面上搜尋,而潭面上一旦冒出水花,塘壩上總有一方人馬歡呼雀躍,一方人馬噓聲連天。這種比賽自然是很公正的,但有趣的是,不管你勝方如何不可一世,如何奚落人,輸方總是不認輸,往往會留下豪言壯語:“你們別牛皮轟轟了,咱們明天見!”
扔石頭,我是芙蓉街公認的高手,最高紀錄達到125米,街上幾乎沒有對手。所以,每次蕩街,我所在的“弟兄班”,總是忘不了拉上我,並常常向人家挑釁:“怎麼樣,敢與我們比扔石頭嗎?”而實際上,雙方真的交起手來,我卻很少參與,更多的是擺出師傅固有的那種不屑一顧的架勢,雙手抱懷,站在邊上冷冷地觀看、評點,偶爾露一手的話,也算是表演。我不參賽,我的那些“弟兄”反而很得意,嘴邊總是掛著那句話:“嘁,這叫殺雞不用牛刀!”
蕩街不限性別,男人蕩,女人也蕩,但斷斷沒有男女相混而一起蕩。這就增強了男女雙方調情的渴望,不管是對方的姑娘看過來,還是對方的小夥子瞥過來,我這方都少不了騷動,或吹口哨,或說俏皮話,或惡作劇——大家吃吃笑著,七手八腳地推出某個人,並不斷地撓他(她),讓他(她)當著對方的面,急得羞得又笑又蹦又跳,贏得對方一陣陣鬨笑、臭罵。
。。
蕩街(2)
蕩街自然是快樂的,但這種快樂,對今天那些過膩了現代夜生活的年輕人來說,是很難理解並體味的。也許是這個原因吧,今天,蕩街這種現象在芙蓉街幾乎絕跡了。
2004年6月6日於樂成
做把戲(1)
少時我愛看做把戲。做把戲是一種特殊的做生意模式,它以耍功夫為幌子,實質兜售各種膏藥。做把戲的人,號稱江湖客,他們有句口頭禪,叫作“把戲是假的,藥是真的。”但這話不可靠,誰聽得都不認真,把它當作笑話。
我住在芙蓉街。芙蓉街古歷每旬二、七作市,街上人流如潮,市面異常熱鬧,因而各路江湖客都愛來這裡佔地盤。我發現,江湖客賣的最兇最多的,是那些醫治跌傷、勞損之類的膏藥。這是因為,芙蓉及其四鄰地方,多半是山區,當地農民長年幹粗活、硬活、苦活,其中跌傷、勞損的人相當多,而這些跌傷、勞損的人怕去醫院診治花費太大,平時往往大病不治,小傷小痛不哼,忍著頂著過日子。這就給江湖客提供了一個推銷雜牌膏藥的大市場。
師傅與“火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