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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種可怕的響聲,人家聽了會敬而畏之;這更是一種幸福的響聲,自己聽了會豪氣滿襟。什麼叫有力氣?響骨就叫有力氣。只是很可惜,我尚欠火候,骨頭固然會發響,可響聲不高不脆,仍然上不了檯面。
南拳中有一手功夫叫“拆”,就是化解的意思。你這樣進攻我,我就那樣化解你,反正把你的進攻套路瓦解掉,使你的意圖無法得逞。我與朋友也常常學習並對練“拆拳”,你來我往,手臂噼啪作響。長大成人之後,我才知道,這種“拆拳”是典型的花拳繡腿,在實戰中是根本起不了作用的。
我不知道南拳的套路、花樣到底有多少,反正覺得它很複雜。且不說什麼肘法、掌法、腿法,光說那拳法,就有衝、劈、拋、蓋、鞭、撞等功夫。所以,我和朋友去拳壇看拳,懶得花腦筋,索性記個花樣就是了,並相互分工,你記這一段,我記這一段,然後回來大家湊合,一邊回憶,一邊練習。我記性差,老是記不全內容,有時索性騙人,瞎編動作矇混過關。後來發現,騙人的不止我一個。所以,我們練的拳,它到底是什麼拳,像什麼拳,只有天知道。
我們也學棒,平時聚在一起,你來我往,彼此用棒子上下左右敲打,噼噼啪啪,很有短兵相接的場面感。有時練習對打,某位出手重了,棒子從天而降,震落了對方手中招架的玩意,“嘭”的一聲,直接落在了對方的腦袋上,對方便雙手捧頭倒了下去,而大家則一轟而上,團團圍住他。奇怪的是,捱打的人總是跳了起來,拍拍腦袋,笑著說:“沒事,沒事。”於是,大家爭著摸他的頭,哈哈大笑,打者也趁機過來摸一把,表示歉意。
我們還學舞“板凳花”。板凳握在手裡很沉,無法舞,我們只是做做樣子,讓人用棒子敲打——按照程式,你上下左右地敲,我用板凳上下左右地擋,使之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這是典型的湊熱鬧,與其說是在練功夫,倒不如說是在排練文藝節目。
在拳壇,我發現英雄好漢特別多,他們的身體好像是鋼鐵鑄成的,刀槍不入,怎麼也不會受傷。有時,四五個人拿著扁擔,啪!啪!啪!流輪劈打某位好漢的胸膛,好漢的胸膛紅得發黑,可好漢卻扎著馬步,巍然不動,而臉上竟帶笑意。甚至,有的好漢運足氣,胸膛挺得像一面鼓,竟讓人家用石頭撞擊,好傢伙,由於石頭撞擊的衝力太大,他常常顯得步履踉蹌,但他終竟沒有倒下去,相反,滿臉卻充滿了悲壯的神情。
俗話說,深山沒老虎,猴子稱大王。我們一班朋友,沒有出挑分子,我便成了英雄人物。我胸膛不行,它太單薄,經不得扁擔劈打和石頭撞擊,於是,我就用指頭征服大家。我的指頭勾力奇大無比,平時愛用一根手指提水桶,20多斤重的鉛製水桶掛在右手中指上,我幾乎感覺不到痛或麻。我常常與朋友勾手指,比拉力,結果,我戰無不勝,成了常勝將軍。後來我讀上高中,參加投標槍比賽,這指上功夫在“壓槍”上佔了便宜,凡是我投出去的標槍,不管它飛得多遠,最後都是隨著槍尖落地,“嚓”的一聲,牢牢地紮在地上。
學拳(2)
拳壇上有個規矩,拳師凡是收徒弟,頭天都要吃“開壇酒”,而拳師必須向大家展示自己的功夫以服眾。但在開壇酒席上,常常會有一些不服氣的人過來挑戰,這種挑戰,當地人叫“掰壇”。聽說,掰壇很有看頭,挑戰者在看了拳師的功夫表演後,覺得他很厲害,就悄悄離開,而覺得他沒名堂,就上場與他較量,如果贏了,就讓拳師走人。當然,這種較量場面是很緊張、激烈的。我很想看到這種場面,凡是聽說某處吃“開壇酒”,都趕過去看熱鬧,人家怎麼攆也攆不走。有趣的是,我在現場簡直成了特務,瞪大眼睛,對周圍的人,一張臉一張臉的細細地辨認,希望找出哪位才是挑戰者,同時挖亮耳朵,細細地留意周圍的一切議論。只是很遺憾,我始終沒有見過挑戰者與拳師的較量。
當時,在芙蓉山(大芙蓉、小芙蓉、嶺底、雁芙四個公社的統稱),大家公認的有名的拳師並不多,據我瞭解,年長的有四位,一位是後垟大隊的林新莊,一位是海口大隊的張修富,一位是下街大隊的梁公友(街上人愛稱他為“洪寶大”,“大”就是“父親”的意思,因為他是洪寶的父親),一位是小芙蓉公社西岙大隊的俞豪寶;年輕的有兩位,一位是良園大隊的蔡貞赤,一位是小芙蓉公社包宅大隊的包哲彪。這些拳師各有千秋,功夫都很了得,練的好像都是南拳,他們在當地威望很高,特別是年長的四位,手下都有一大班徒弟。他們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異常言行,或在拳壇上的一些精彩表演,都成了當地人津津樂道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