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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它就會毫無客氣地用毒刺戳你。而你若捱了戳,傷口至少會痛24個小時,並且往往會引致身體發燒。我的許多少年夥伴都有過這方面的遭遇,我運氣好,未曾碰過,但每次摸螃蟹,卻總是提心吊膽,忐忑不安。當然,摸螃蟹,最可怕的還是碰上海蛇。據說,海蛇比眼鏡蛇更毒,讓它給咬了,無藥可醫,若想活命,唯一的辦法,就是吞嚥人的糞便。唏,這是何等的可怕啊!
摸螃蟹,自然要跟水打交道,就是說,你想摸得螃蟹,首先得識水性,會泅水。而且,浦灣深淺不一,有的地段,深達一人或一人幾手,你如果不識水性,不會泅水,就不可能鑽進去逮住裡頭的螃蟹。正緣如此,芙蓉人,特別是街上的年輕人,差不多個個是泅水的高手。也正緣如此,在芙蓉,差不多年年會發生淹死人的悲劇。
可以這麼說,摸螃蟹是海上一種比較可怕的活動,但恰恰因為它可怕,它才顯得富有刺激性和挑戰性,才顯得野趣橫生。當年,我第一次學摸螃蟹,就逮住了一隻一斤半重的螃蟹,由於這隻螃蟹兇猛異常,我簡直是經過搏鬥才制服了它。這件事雖說已過去30多年了,但那種從中衍生出來的快樂,是無與倫比的,它一直伴隨著我,教我今天回想起來,雙手依然作癢,心頭依然怦怦作響。
2003年12月21日於樂成
哄田蟹(1)
芙蓉溪海相連,鹹淡水豐富,是田蟹繁殖、生長、嬉戲的天堂,境內田蟹出奇的多。
田蟹有兩種,一種是個子粗壯,螯子上有毛,一種是個子扁小,螯子上沒有毛。對後一種,芙蓉人稱之為“光板”。在芙蓉,“光板”的隊伍很龐大,夏秋兩季,在溪裡,隨便掀開哪塊石頭,都會見到它們的身影。但“光板”在芙蓉吃不香,基本上沒人理睬。芙蓉人看重的是螯子上有毛的田蟹,認為這種田蟹才是地道、正宗的田蟹,因為在淡水蟹的家族中,它們的體量最大,肉最肥,味道最鮮美。
田蟹應該呆在田裡,但芙蓉的田蟹,大部分卻呆在溪潭、水圳、淺海里。聽老人們說,早年芙蓉田蟹氾濫,婦女們在溪邊和河埠頭洗衣服,隨手也可以逮住幾隻回家。由於田蟹多,人們吃膩了,有時竟拿它們去餵豬。少時,“田蟹餵豬”這種事我沒有見過,但透過捉蟹活動,我倒是真切地感受到了,芙蓉的田蟹確實多得離譜。
田蟹多歸多,但要捉住它們,卻談何容易。
田蟹總是躲在暗處,很難看見,人們若要捉住它,就必須設法先讓它跑出洞穴、石旮旯、草叢等隱身之處,讓其“亮”在明處,只有這樣,才可以用手去撲,或用圈套去套,或用魚叉去叉,或用網兜去兜,才談得上有所收穫。當然,田蟹不是呆頭,它呆在暗處好好的,為什麼要跑到“亮”處白白送死呢?所以,你想捉住田蟹,你就得想辦法先把它哄出來。
於是,這就有了“哄田蟹”這門活兒。
在芙蓉,“哄田蟹”的人很多。
“哄田蟹”的花招很多,常見的有兩種:一種是削磨一根竹絲,一米來長,頂端拴上蚯蚓,然後小心地伸進洞裡去引誘,待田蟹跟著誘餌跑出洞外時,猛地一撲手,摁住它;一種是用兩根細長竹竿,一根叫誘竿,頂端綁著泥鰍肉團,伸進溪潭或塘壩底下引誘,一根叫抽竿,頂端拴有棕櫚絲圈套,待田蟹跑出洞外撕咬肉團時,就用圈套去套它的螯子,套住了就把田蟹抽出水面。這兩種花招,嚴格地說,第一種是引進的,太平(溫嶺)人似乎技高一籌;第二種卻是地道的“本地產”,是芙蓉人的專利,因為芙蓉溪海相連,不僅適宜田蟹部落的發展壯大,而且,溪水清澈見底,採用這種“雙管齊下”的哄捕辦法,可謂“因地制宜,富有針對性”。當然,在以河水為主打的地區,如虹橋、柳市、樂成等地方,其當地人是斷斷不會想出更不會採用這種辦法捕蟹的。
晚稻開鐮前後,是哄田蟹的最佳時節。其時,田蟹腳最癢,嘴最饞,它們紛紛歸溪,息影於潭底洞罅間。你最好選擇在清早時分,並使用誘竿去哄它們。當第一隻田蟹撕咬誘竿上的泥鰍肉團時,你務必沉住氣,別急著用抽竿把它抽上來,而應該讓它充當義務“食品推銷員”,因為肉團讓它越咬越香,而且,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潭中安全的一種訊號,所以,等不了多久,田蟹群就出現了——有時,田蟹群黑壓壓一片,像一堆烏雲拉過藍天,整個潭底忽然暗了下去,影影綽綽的,顯得相當恐怖。而田蟹群一出現,好戲就連臺了。開始,它們照例要“打群架”,橫衝直撞,你撲我踢,有的翻跟頭,有的咬住“自家兄弟”往外拽,有的奪路逃命,醜態百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