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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
夏威閉了嘴,好委屈。
“我實在無能為力,過幾天小七要回來了……”魏南河說到這個名字,冰封的臉孔暖了下來,“到此為止不要再討論這事,我不希望影響小七正常上課。”
入秋了,郊區的溫度比市區略低一、兩度,療養院四季如春,周伯父的身體卻一年不如一年了,兩個小鬼輪流推著輪椅在院子裡走,杜寅說:“爺爺,武叔叔上午帶我們去買衣服,街上已經開始賣羽絨服了,他給我們一人買了一件,也給你買了一件。”
周伯父半合著眼睛,應道:“嗯,嗯……”
杜卯插嘴說:“冬天一點也不冷,才不需要穿羽絨服呢,穿起來像個包子!”
杜寅笑笑,“爺爺,你別聽他說,他冬天只穿條短褲到處亂跑,我們不和他比。武叔叔說你身體不好,一定要注意保暖。”
周伯父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嗯,嗯。”
武甲站在屋子下遠遠看著老人的背影,先是幾個護工來和他談了老人的情況,接著院長也來了,將病情如實相告。周伯父身上的病有不少,近幾年心臟衰竭得厲害,中風後一些併發症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猛如虎狼,要不是武甲有錢供得起藥物和儀器,他早就撐不下去了,前幾天例行體檢又發現腎結石,除了保守治療別無他法。
冬天是老人最難過的季節,院長的意思是:恐怕他老人家熬不過這個冬天。
武甲扭頭望定院長,“杜老闆給你們療養院捐了這麼多錢,你連個腎結石都治不了?怎麼治能讓他康復?開刀取出來不行嗎?”
院長搖搖頭,“武先生,你說笑了,能治我們還不治嗎?你也知道,周老先生身體極度虛弱,心臟衰竭嚴重,肺癌也還在控制中。說句不好聽的話,別提開刀,麻醉打下去他就會死在手術檯上。”
武甲手心裡都是汗,面上依然波瀾不驚,“那你說怎麼辦?只能等死嗎?”
“我們只能用化療和中藥結合治療,武先生,我提早和你說,也是請您有個思想準備。”院長說著,取下眼鏡用白大褂擦了擦鏡片,“周老先生痛苦了這麼多年,解脫也不一定是壞事,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武甲抿緊嘴巴,眼眶痠痛,他忍下眼裡的淚水,大步走向老人,“伯父,我們該進去了。”
周烈的父親,他一直是拿來當自己的父親看待。他是個遺腹子,出生開始就住在最貧困的棚屋區,家裡沒有賺錢的頂樑柱,他從小就不愛說話,媽媽是個三班倒的機床廠員工,沒有時間陪他。肚子餓了,桌面上有白麵饅頭和豆腐乳,頭髮長長了,也沒有人帶他去剪,他每天一個人呆在家裡自己和自己玩,就這麼長到六歲,媽媽有一天再也不回來了,下落不明。年邁的奶奶把他領走,住進了另一棟破房子裡,不過在這棟破房子裡的日子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樓下有個哥哥,第一次見面就撩開他的長頭髮,“你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啊?頭髮這麼長!”
他的眼睛沒有頭髮的遮擋覺得很害怕,一個勁往奶奶身後鑽。
奶奶說:“他是周烈哥哥,住咱們家樓下。”
周烈也是單親家庭的小孩,不過周伯父是礦務局的,家境挺不錯。周伯父見他是個孤兒,或多或少在經濟上給他一點幫助,而周烈則有事沒事就繞著他轉,早餐省下一半給他吃,上學放學也非等著他一起走。
奶奶夏天賣冰棒兒,冬天炸南瓜餅,省吃儉用供他念書,成天唸咒語般絮絮叨叨地說:“乖孫子,快快長大,快快長出息。”
時間這個東西,你想讓它快,它便磨磨蹭蹭,讓人望眼欲穿;你想讓它停下來,它偏悄悄地逃得飛快,抓也抓不住。
好不容易捱到長大,奶奶卻病逝了,孫子沒賺過一分錢讓她享受。小時候失去媽媽哭沒哭,他忘記了,但給奶奶送葬的一路這輩子都忘不了,他哭的傷心欲絕,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天都要塌了。周烈一直陪在他身邊,把他的腦袋捂進懷裡,輕輕拍他的背。
從此以後,他和他的情人相依為命,只要有彼此,什麼困難都可以走過去。
高興的,開懷大笑;傷心的,痛哭失聲;偶爾吃醋,鬧鬧脾氣,坦白流露彼此的愛和關心,分享生活中的感慨,擁抱在一起傳遞給對方溫暖。想要時間在這裡凝固,想要那一天早上週烈在他臉上親一下,抱著他繼續睡懶覺,而不是換上一身黑西裝出了門……
沒有了周烈,武甲不再掉眼淚,也沒有人會心疼他的眼淚。
他記得以前周伯父脾氣尤其暴躁,常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