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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眨眼,因為我知道,希望和失望,只在我睜眼閉眼的瞬間。
“桂圓徒兒,明日我們便可抵達京城了。”花翡咋咋呼呼地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苦笑,即使是幻覺也來得這樣短暫。如果不是臨終前爹爹的那句話,我想即使是花翡的回春妙手也不能將我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一個人如果失去支撐的信念,生存也將變得沒有意義。
那時,爹爹焦急地在我耳邊說:“容兒,儒兒並沒死,他在西隴國。”
療毒的一年內不是沒有想過聯絡爹爹告知爹爹我尚在人世,但正如雲家在宮中有密探無數一樣,皇室在雲家也安插了不少暗侍以瞭解雲家的一舉一動。“雲想容”三個字負載了太多,對雲家,恐怕這三個字帶來的災難多過於福祉;對皇室,這三個字無異於讓後宮婦德蒙羞的存在;對狸貓,只有這三個字徹底消失了,他才能真正擺脫錯愛的枷鎖涅槃重生。
世人以為雲想容已死,那麼就讓雲想容徹底地消失。上蒼是何等仁慈,再三賦予了我新生的機會,不能再次錯過,這次的人生我要自己把握。爹爹那句話的真實性我沒有十分的把握,不排除爹爹為了安慰我而臨時起意編出善意的謊言,但我心裡又隱隱覺得小白定還活著,畢竟我只見到了小白的骨灰和他隨身攜帶的八音盒,並沒有見到屍首。但以他當時敏感的身份,一舉一動都有皇宮派出的內侍密切監督,包括後來的染病、火化,似乎又不大可能造假。而且,以他的性格,若尚在人世不可能放任我在深宮獨自飽受羞辱折磨,又或者另有隱情。虛虛實實,難辨真偽,只有我親自去查明。
抵達西隴國京城當日正值“寒食節”,全城禁火禁菸,只吃冷食,連皇室也不例外。西隴國的皇帝這日更是要設壇祭祀先祖,並於黃昏時分用榆柳枝取火點燃城門上的聖壇,之後,再由宮人折柳引聖壇中火為火種分傳入宮廷官宦門第作為來年的新火,最後,家家戶戶傳遞下去。正是“三月光陰槐火換,兩分訊息杏花知”。
即使是冷食,看著面前的桃花粥,我還是萬分感慨,激動之情難以言表!足足一年!足足一年我沒有見過白花花的大米了!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品著久違的澱粉與唾液澱粉酶作用後生成的甜味,看著酒樓裡嘈雜熙攘的客來人往,我感動得差點掉下眼淚。這才是正常的食物和正常的人類!
身邊花翡草草扒了兩口冷粥後就嫌棄地將碗一摜,嘟嘟囔囔:“凡人的東西果然入不了口。”
我不理他,繼續埋頭喝粥,周圍食客們的閒談陸陸續續傳入耳來。
“聽說了嗎?皇上的心疾前些日子又犯了。”一個年齡稍輕書生樣的男子對邊上一個四十歲上下商人模樣的男子八卦。果然,不論在哪裡,宮廷永遠是老百姓茶餘飯後閒聊的永恆話題、八卦的無盡源泉。
“是嗎?這我倒不曾聽聞。新皇勤政愛民、口碑甚好,卻為何年紀輕輕身子骨就如此這般……”商人搖頭。
那書生突然眉毛一聳,神秘地湊近商人,低聲道:“我二大爺家可是有人在宮裡的,聽說皇上……人……久……那心疾……”因為刻意壓低了聲音,我聽得不真切,只捕捉到幾個破碎的字眼。
“這話可不好混說!”商人聽後訝異地張了張嘴,旋即皺了皺眉頭,“當今聖上對皇后娘娘的一片痴情可是眾所周知的。不說別的,就說皇上登基後除了皇后再沒納過妃子便是最好的例證。我尋思著倒比那香澤國皇帝當年對那香草美人還痴情……”
突然不想聽下去,我扭頭,卻赫然發現花翡正在往我碗裡偷偷傾倒什麼東西,看見我回頭,他立刻心虛地把手縮了回去。這傢伙莫不是又給我下什麼毒!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掰開來,手心裡赫然躺著一包淺綠色的粉末,“是你自己老實交代,還是我……”我活動了一下指關節。
他一咬牙一昂頭,頗有江烈士當年的風采,就差一條紅色的長圍巾了。(江姐是穿藍衣服的,不穿這種菜蟲綠。)
敵人把罪惡的手伸向江姐——的胳肢窩,開撓!
片刻之後,花烈士決定背叛革命。花翡這妖怪皮糙肉厚什麼都不怕,就是怕癢。
“我……我……交代……是……是……忘憂草……”花翡囁嚅著,一邊謹慎地觀察我的神色。
忘憂草?周華健?我經常懷疑花翡也是穿越來的,不過地球上應該是不存在他這種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