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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調返京師的平王。秦海青是聽說過平王的,他原是武將出身,三十歲帶兵平南方動亂立大功,先帝曾將一候王千金賜婚於他,誰知尚未成親那女孩兒便暴病而亡,請術士算出卦象不祥,功業未成不能行娶,直至四十歲封王戍北疆仍一直帶兵在外未能娶妻。太后一直想給秦海青許個好人家,故而將她賜婚於仕途正旺的平王,也是給戍邊功臣的一個恩賞。這次案子辦完,自己要回京出嫁,不管願不願意,打這以後便要做平王府的夫人,事到如今,已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混帳老頭兒!什麼也不明白……”
秦海青恨恨罵了一句,腳不自覺輕輕一跺,“叭”的一聲,瓦片碎了一塊。秦海青吃了一驚,豎起耳朵,果然聽見屋裡有女人迷迷糊糊的聲音:“好象房上有動靜。”幾聲貓叫後,屋裡人罵了聲:“死貓!”復又翻過身去睡。秦海青自覺無趣,站起身來準備離去。當她彎下腰去取放在樑上的包裹時,突然,一個明白的回憶出現在腦海裡,她終於記起了老頭兒幾年前告訴過她的那件事,那是池玉亭給她講解江湖門派時偶爾提到的東西。
許年的武器是帶點穴鋼球的長劍,這種劍形很少見。當年土木堡之變後,與先帝同時被俘的喜寧公公身邊曾有一個小侍衛帶有此劍,因為直到被俘,行軍路上較為順利,並沒有誰見過他的劍術,故而除了劍形的奇怪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後來喜寧被俘變節,被也先派回中原談判,身邊已不見此人,直至喜寧被朝廷捕殺,先帝返京後,再也沒人見過他出入宮之中。
秦海青的心猛地一跳,莫非那個小侍衛就是許年?他是那邊來的人?
五
窗戶被悄沒聲地拔開了,秦海青輕輕從外面跳了進來。
馮知府被刺後,書房被封了起來,此時已是深夜,更無人來。秦海青從懷中掏出一根細線,用火石引著了,細細檢視起場子。這細線原是特製給夜行者所用,火光甚弱,用者只需將手輕罩便可持著在黑房中走動,而窗外之人絕難發現。
三日前馮知府留在地上的血跡已經不見,書房無疑被清掃過,秦海青四處看了看,似乎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便走到書架之前。書架很滿,秦海青皺了皺眉頭,開始一本一本地抽出來看。還未看過三本,忽然門外有腳步聲,秦海青急用指甲順線頭一捋,將火頭掐滅,閃身躲於幃幔之後。
桔黃色的火光慢慢將一個高挑秀麗的身影投在門邊的窗紙上,“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馮瑤環提著一個燈籠走了進來。
馮小姐眼睛紅紅的,三日來以淚洗面,已是哭得瘦了一圈。只見她素面無妝,孝服以粗麻布製成,不縫下邊。瑤環幼時曾被滾水燙傷脖項留下痕跡,故四季皆用薄紗繫於項中,此刻項中也已換成粗麻布製成的白帶一條。馮小姐悲悲慼慼,似剛從靈堂而來。
瑤環將桌上白燭引著,滅了籠火,輕移蓮步至桌前。管家馮吉已令家人細細打掃,桌上四寶擺放端正,一旁未閱完的書卷也整整齊齊。睹物思人,瑤環悲從中來,幽幽叫一聲“爹爹啊”,又是好一陣抽泣。
哭了一會兒,馮瑤環收了聲,用帕擦了淚,低聲哽咽道:“爹爹啊,你在天有靈,請原諒崔家的罪過,孩兒不孝,不能阻禍於前,就讓孩兒做些事情,為爹爹申冤罷。”說罷,將桌上書本拿過來細翻,翻來翻去未見異處,於是持了燭臺,沿牆邊擺設細細查去。眼見得查過了花架、畫軸、書架,無一處有異。馮瑤環四下看去,忽然瞥見幔帳後面的木臺上擺了一花瓶,內插拂塵,心中一動,走過去將拂塵取出,向花瓶內看去,仍然是空無一物。瑤環好生失望,轉回身來,突然眼前人影一閃,還未及叫喊,已被人一把捂住嘴巴揪住動彈不得。
“你不叫我就放了你。”秦海青低聲道。馮瑤環點點頭,秦海青於是鬆了手,瑤環果然不叫。“秦姐姐去了哪裡?何時回來的?”馮瑤環深施一禮問道。秦海青回了一禮道:“這幾日找人問事去了,伯父不是我所殺。”瑤環微微頜首:“這個我知道。”“知道?”秦海青伸手將瑤環攙至桌邊坐下,嘆道,“我倒是有些糊塗呢!”瑤環問:“何事?”秦海青道:“適才我在幔帳後,聽你說什麼崔家的罪過,好象瑤環妹妹知道是誰害了伯父似的。”馮瑤環的臉色刷地變白,急急分辯道:“我怎會知道仇人是誰,只怕是青姐姐聽錯了。”秦海青瞧她一眼,也不追問,轉而問道:“我看瑤環深夜到此四處翻找,恐怕是有些原因的吧?”馮瑤環嘴唇動了幾下,說不出話來。秦海青也不逼她,拖過一把椅子也在桌邊坐下,見瑤環只是低了頭不說話,輕輕嘆了口氣道:“瑤環妹妹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