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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也還只是個孩子,隨秦老捕頭到長亭送別時,她叫著“陳大哥”哭個不停。可是,畢竟那些都已是過去的事,昨日見面,叫了幾句“海青”總覺得有些彆扭,畢竟,現在的秦家大小姐,已不是過去那個普通的小女孩了。昨天下午,秦海青來到縣衙,微笑著望著他,告訴陳太炎她是京中派來查戲班一案的捕頭時,陳太炎已經清楚地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
“秦姑娘今天有什麼打算吧?”陳太炎考慮半天,終於決定下怎麼開口,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打量著坐在桌子另一邊的秦海青,客客氣氣地問道。“我想去七齡童的墳上看看,陳大哥不必操心。”秦海青似乎沒有注意他語氣的變化,慢悠悠地啜著茶,望著水面上的菊花發楞。
“是嗎?那我喚些衙役隨你去。”陳太炎苦笑了一下,沒有想到,七年之後再相見,她是來調查自己的人。秦海青微微搖頭:“不用了,既然是吳縣知縣被告,我若再用吳縣衙中的人,查得再公平,到時京中還是會有人不信,你只需派些人把些必要的雜事處理了就行。”
陳太炎放下茶杯,遲疑半晌,問道:“你信不信得過我?”秦海青抬起眼睛很溫和地看著他回答:“做這一行,只看事實說話。陳大哥的為人,七年前我很瞭解,現在則很難說。我只問陳大哥一句,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陳太炎心裡咯登一下,覺得秦海青話裡有話,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莫非,這次的事是因我遞上去的那個奏摺而起?”秦海青微笑著搖搖頭:“你呀,就是改不了管閒事的性子!不過既然敢上摺子告朝中命官枉法,就該做好被斬的準備。”陳太炎面色有些陰沉:“你怎麼對此事這麼清楚?”秦海青道:“我什麼也不清楚,只是在猜而已。你那是密摺,說的什麼我不可能知道,不過你這小小縣令的事,竟鬧到了皇上那裡,肯定不是好事。”她放下茶杯,站起來緩緩走到窗邊,向外看去。
“陳大哥,回鄉這幾年,你有沒有怨過什麼?”沉默片刻,秦海青突然問道。陳太炎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秦海青指的是什麼。
七年前,先皇英宗被大學士王振所鼓動,御駕親征出關討伐蒙人也先,不料土木堡一役,全軍覆沒,英宗亦是被囚於北方。也先趁此大舉進犯,朝中無主,便推英宗之弟成王朱祁鈺為新帝。也先挾英宗欲進犯京城,朝中官員分為兩派,一派恐也先對朝廷對先皇不利,主張退守南方,而以大學士于謙為首的主戰派力主迎擊,並宣明要殺掉主撤派。父親陳敖乃是翰林學士,與主撤派中的一些官員交情甚好,不免從中勸阻了幾句,這樣一來,主戰派心中自然有些不滿。後來父親與主戰派一起堅守京城,倒底令也先無功而返,本來此事就此了結,不想父親卻招來了殺身之禍。
原本成王身為皇弟,兄未終卻登基立為景帝,就已是違背正統繼承王位的規矩,父親與一些很注重正統的朝臣心中已有些失衡,而官場上從來處處波瀾,一些主戰派原本就與某些朝臣關係緊張,一旦戰事平靜下來,明裡說是剷除王振的同黨,實則趁機大排異已,有幾個學士很難說是否是王振同黨,只是與王振交情不錯,也被抄殺全家。父親陳敖眼中見不得此類事情,金殿奏本力保這幾個朝臣,不料卻被誣為王振同黨,因為生性耿直剛烈,父親平時也得罪了不少人,此時眾人發難,父親無法辨清,一怒之下,竟在金殿撞柱,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雖說朝中的一些小人此後亦不依不饒,由於于謙等人的作保,陳府一家人得以打回原籍吳縣不再追究,陳太炎雖說頭一年已中舉,也被貶回吳縣做了個小小縣令。
例來官吏不得在原籍任職,皇上本是眼見父親之死大受震撼,一時許願說漏了嘴,但皇上不說自己錯了臣子們自己也就不提,說起來,這也算是對他陳家格外開恩了。
陳太炎心中暗歎一聲,怨什麼呢?在官場上打滾,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你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他問。秦海青輕輕嘆了口氣,“早上我去伯母那裡請安,她言談之中很是擔心你,昨日與嫂子談話,她亦是多有不安。”秦海青轉過臉來望著陳太炎說:“伯母言道,她擔心你會走伯父的老路。”陳太炎淡淡一笑,將話題岔開:“聽秦姑娘的語氣,似已認定我是被冤枉的了,就不怕私情影響斷案嗎?”秦海青楞一楞,隨既咯咯笑起來:“這個陳縣令大可放心,我私情歸私情,斷案歸斷案,若是被我查出彈劾你的戲班一案與你確實有什麼瓜葛,可別指望我會放過你。”
陳太炎不以為然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聽你語氣倒是不像。”“是嗎?”秦海青從視窗折了回來,走回到陳太炎身旁。“怎麼?”陳太炎忽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