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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惋惜不勝。
岳飛事蹟,梁蕭少時也曾聽過,當時似懂非懂,長大後才稍稍明白了些,頗替這位名將不值,此時忍不住道:“該將那個宋高宗也虜了,讓岳飛做皇帝,豈不更好。”顏人白微微一怔,打量他半晌,忽而輕輕笑道:“真是孩子話,說到俘虜高宗,女真人自然朝思暮想了,不過大宋國運未絕,岳飛之後,將才輩出,前有虞允文、孟拱,後有淮安、呂德……都是極厲害的角色,縱然皇帝一個比一個昏庸,但倚仗這些名將虎威,屢退強敵,勉力撐到今天。但而今,賈似道弄權,朝廷更趨朽敗,據我看來,十年之內,大宋必亡。”
梁蕭拍手道:“最好把那些笨皇帝、賈似道都捉起來,打頓板子。”顏人白聽得有趣,拍手大笑,笑罷問道:“小兄弟,你尋我該有事吧?”梁蕭將設定機關的事說了,顏人白頷首道:“未雨綢繆,還是小兄弟想得深遠。”二人又閒聊數句,並肩入艙,只見臥艙內燭影搖紅,柳鶯鶯背抵牆壁,睡得香甜。梁蕭見她睡姿柔美,胸中湧起一片柔情蜜意。卻聽顏人白道:“小兄弟,這姑娘慧美難得,你可好好珍惜。”梁蕭紅著臉支吾一聲,心尖兒微微發癢,與顏人白的嫌隙盡都消融了。顏人白瞧他一眼,笑道:“我去鄰艙吧。”拍拍梁蕭肩頭,轉身去了。
艙中岑寂,佳人睡濃,梁蕭坐在對面床邊,托腮瞧著柳鶯鶯,心跳一陣加快。瞧了好半晌,才吹滅燭火,擁被而臥,但聽得身邊佳人細細的呼吸聲,整個船艙,也似都充滿了淡淡的女兒香氣。梁蕭心旌動搖,越發輾轉難眠,捱到四更天上,才迷糊睡去。
睡了一陣,忽覺有人搖晃,張眼瞧去,卻見艙中燭火大明,柳鶯鶯坐在自己身邊。梁蕭坐起身來,揉眼道:“天亮了麼?”卻見柳鶯鶯擺擺手,蛾眉微蹙,似在傾聽什麼。梁蕭一怔,也側耳凝神,只聽得遠處傳來細細的簫管之聲,若斷若續,不由奇道:“誰吹笛子?”柳鶯鶯神色凝重,輕聲道:“這吹簫的人離得很遠,簫音是用內力逼出來的,不同一般。”梁蕭細細一聽,果然如此,不由暗道慚愧。
那簫聲嗚嗚咽咽吹了時許,忽聽顏人白朗朗笑道:“月落風清,永夜幽曠,足下簫聲中卻飽含殺伐之音,忒煞風景了些吧!”那簫聲倏歇,有人冷笑道:“你倒不怕死,還有品曲的興致?”梁蕭與柳鶯鶯對視一眼,搶出艙外,只見月落西山,東方微明,一葉輕舟黑影從上游徐徐漂來,距大船尚有二里,但船上那人說話卻似近在耳邊,從容平和,毫不費力。
顏人白笑道:“生死有命,畏縮也是無用,足下內力精深,名號必當響亮吧。”那人淡然道:“要知我的名號麼?嘿,你還不配。”顏人白笑道:“這卻奇了,宋人莫非與徽、欽二帝一般,都是坐井觀天的狂徒麼?”當年宋朝徽、欽二帝被金國所擄,女真人將其囚於五羊城一口枯井之中,命其坐井觀天。此事乃大宋國之恥,但凡宋人,俱是羞於提起。那人略一默然,忽地揚聲道:“好,我記下了,坐井觀天,一字一掌,臭韃子,你欠我四掌,莫要忘了。”言下似將船上之人視同無物。梁蕭聽得這話,暗暗氣惱。
說話聲中,那小船順江而下,逼近大船,東方晨光初露,船上人物隱約可辨,船頭坐著一名年輕文士,容顏俊秀,頭戴青紗小冠,身著雲錦儒衫,身後立著個俊美童子,抱了一柄斑斕古劍,唇紅齒白,眉眼靈動,若非二人眉間殺氣凜凜,此情此景,真如極雅緻的工筆圖畫一般。
梁蕭瞧那文士,但覺眼熟,轉念間,心頭一驚:“怎地是他?”卻聽顏人白在艙內笑道:“小兄弟,還請入艙一敘。”柳鶯鶯偷偷拽了梁蕭一下,二人退入艙中,只見顏人白坐在桌邊,捧著一隻青花瓷碗,正在品茶,見了二人,擱碗笑道:“二位救命之恩,顏某銘記在心。常言道: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今日大家就此別過。顏某一具殘軀,死不足惜,二位前途遠大,趁著對頭未到,快快走吧。”他說得雖是生死大事,但卻談笑自若,眉宇間並無絲毫憂愁之意。
第二章風波險惡(4)
梁蕭聽他之意,是要拼死擋住來人,好讓自己二人逃生,頓時心頭一熱,脫口道:“什麼話?還沒打過,便要逃麼?”柳鶯鶯也道:“是啊,有什麼了不得,你若害怕,自己夾尾巴逃命好了。”顏人白濃眉微擰,心道:“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兩個孩子當真不知輕重。”未及再言,忽聽一聲長笑,門前人影倏閃,那年輕文士大袖飄飄,已然立在門前,顧盼眾人,冷笑道:“我當有幾個蝦兵蟹將,敢情只得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兒?”顏人白不料此人來得如此迅疾,吃了一驚,但他素有大將之風,心中驚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