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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落水剎那,雲殊手中竹篙忽地平平伸出,加上手臂之長,不長不短,前端正好頂在石臺邊緣。瞬息間,雲殊內勁迸發,波的一聲,竹篙受力彎轉;雲殊借篙身彈力,倏地一個筋斗,再度翻身躍起,凌空一晃,已到石臺上方,人未落地,嗖嗖兩篙,便搠翻兩名元軍。臺上除了發炮軍士,尚有兩個十人隊守衛,見狀紛紛掄刀舞矛,來鬥雲殊。
雲殊大喝一聲,揮篙迎上,勢若虎入羊群,雖是一支竹子,到了他手卻無異長槍大戟,直殺得一身白衣盡成血紅。不到一盞茶工夫,石臺元軍死了大半。宋軍再無炮石威脅,以“水蛇陣”溯流而上。
張弘範見狀,急催艦船來搶炮臺,箭矢紛紛向臺上攢射。不料臺上巨矢大石成堆,本是用來發射弩炮,這時卻成雲殊壁障。雲殊躲入其後,一旦有人登臺,便衝出殺戮。如此反覆數次,宋軍水師已進到石臺之前,襄陽水師也揮軍縱擊,元軍腹背受敵,頓時陷入苦戰。
阿術沒料到宋人中竟有如此人物,心中驚詫。到此之時,石臺陷落,除拼死攔截,已全無它法。他令旗揮處,金鼓雷鳴,以助水師軍威。這時間,忽聽楊榷驚叫道:“梁大哥!”阿術微微一怔,順著楊榷目光看去,但見梁蕭跨著戰馬,沿江疾馳,阿術詫道:“他要做什麼?”楊榷道:“那個白衣人是我們仇人,他設計截殺糧隊,害死我們兄弟!”
阿術皺眉道:“原來如此。”說話之間,梁蕭打馬馳出百丈之遙,忽地一個轉身,策馬直上江岸高坡。眾人正不知其意,卻見他驀地勒馬,旋身從坡上俯衝而下,到了江邊,縱韁揮鞭,座下欽察戰馬吃痛,長嘶一聲,後足猛地一撐,騰空躍起,掠過江岸元軍頭頂,飛落漢江。
要知自古名馬不出“大宛”、“月食”。而這兩國都在欽察一帶。《史記正義》有云:“外國稱天下有三眾,中國為人眾,大秦為寶眾,月食為馬眾。”故而汗血馬、胭脂馬等絕世名駒無不出自欽察。梁蕭這馬雖不說萬里挑一,也是千中之選,神駿非凡,何況借了俯衝之勢,霎時間便越過十丈江水,落在一艘元軍戰船上,那船被這猛力一頂,幾乎翻轉,船上水軍東倒西歪,站立不穩。梁蕭馬不停蹄,倏又縱韁躍上別艘戰船。一時之間,他以宋元戰船為落足之地,策馬飛縱,如履平地,片刻間逼近江心石臺。宋元水師見狀,驚喜各異,發聲齊喊。
雲殊正與元軍激鬥,竹篙揮處,將兩名元軍穿頸刺成一串,忽聽得呼聲震響,掉頭一望,眼前一黑,一匹戰馬騰空壓來;雲殊急急扭身,一篙洞穿馬腹,那戰馬悲鳴一聲,落似流星。
梁蕭用手在馬背一撐,離鞍而起,手提長槍,向雲殊凌空撲到,雲殊揮篙疾刺,梁蕭翻身讓過,手中花槍抖出,霎時間挽出幾個槍花,挑開竹篙,撲地刺向雲殊。
雲殊見來人槍法殊妙,心頭一凜,定睛細看,不由驚怒交迸,大喝道:“好惡賊!是你?”橫篙擋住一槍,隨即還以顏色。二人仇敵相見,分外眼紅,一時各逞本事,在石臺上激鬥起來。
張弘範見雲殊遇上對手,也不顧梁蕭死活,急令元軍放箭,奪回石臺。臺上二人只得回身閃避。阿術急傳號令,令張弘範不得放箭。張弘範心頭詫異,只得奉命。那二人看箭矢一停,又撲上拼鬥,但見篙影重重,槍花亂舞,進退之際,迅若疾電,宋元兩軍看得眼花繚亂,紛紛發喊,各為己方助威。
鬥了二三十合,雲殊竹篙長大,石臺狹小,施展不易;梁蕭花槍靈動,招數上雖佔上風,但他內傷未愈,勁力大打折扣,一時間二人勢成僵持,難分高下。
雲殊搶佔江心石臺之後,靳飛代他指揮諸軍,但“水禽魚龍陣”唯有云殊深明其變。幸得已演練妥當,靳飛依葫蘆畫瓢,也能勉力應付,但被元軍順流衝突幾次,陣腳有些亂了。方瀾忙乘輕舟衝近石臺,遠遠叫道:“殊兒快回來,你師兄頂不住啦。”
雲殊聞言一驚,疾刺數篙,逼退梁蕭,倏忽抓住竹篙一端,騰空而起,將篙著地一撐,竹篙向下彎轉,嗡的一聲,雲殊借竹篙彈力,飛出十丈之遙,落在方瀾船上。梁蕭沒有此等用具,無法彈射,眼睜睜看著雲殊乘船轉入宋軍陣中,念頭一轉,反身要用炮弩對付,哪知雲殊早用內勁將弩炮機紐一一震毀,倉促之間無法修復。
雲殊返回本軍,擂鼓變陣。宋軍船隊前鋒分作兩股,變成“雙頭鰲陣”,繞過江心石臺,向上進逼。梁蕭幾度想要衝上宋軍船隻,但方瀾早有防備,命人以弓弩攢射。梁蕭衝突數次,皆是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