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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避俗人耳目。此山地域既小,又有不少寺觀居民,月夜好天,遊湖和乘涼的人甚多,也許還不到時候呢。我們回到土坡上坐守如何?”趙霖聞言,忽想起來時曾見兩個形跡可疑的村童,極似惡徒喬裝,曾在土坡松林之中走出。雙方都是道術之士,動手時節,並不一定便要入林決鬥。何況林中又有埋伏,莫要惡道師徒也看中那土坡的地勢,在彼相待。此去如與相遇,必當有心作對,雖有玉玦防身,事前還須準備,萬一被其誤會,驟出不意,暴起為難,豈不吃虧?越想,越覺可慮,便即立定,與王謹悄聲商議。王謹也便警覺,大以為然,決計別尋一處。偏那一帶岡巒雖多,不是與新竹林相背,便是相去較遠。這一來,越料定無事則已,如有其事,土坡必是戰場無疑,想來想去,只有去往土山頂上,往下檢視最便。依了趙霖,還想先往坡前探看,徑由後山上去,由觀前竹林走過,就便觀賞林中有無異狀。王謹卻說:“此時天已不早,如在半夜發作,雙方必已劍拔弩張,嚴陣以待,此去正好撞上,大是不妥。否則,何必多此一行:還是謹慎些好。”也是二人命不該絕,不僅始終未往山前走動,反因王謹力主謹慎,連身藏玉玦也準備停當,隨時可以應用,方始往前山繞去。
剛行近土山側,偶然回顧來路,土坡松林內似有兩道黃綠色的光華一閃即隱。二人自從點蒼山中長了經歷,一見便知那兩道光華不是飛劍,也是有人在彼行法,自己行動也必被人看去。互用手臂時碰了一下,反正已經被識破,索性裝作大方,藉口峰頂玩月,從容說笑走去,到了前山腳下,上坡已看不見,然後各施身手,飛馳上去,峰本不高,晃眼到達。恰好上面亂石林立,地又平坦,隱身石後往下觀看,再好沒有。因那山形奇特峭拔,遠看除竹仙觀側一條山徑外,無路可上,所遇小道士又不令在上停留,開頭便相中對山上坡,忽略過去。如今一看,大出意外,原以為全景可以在目,哪知尋好藏處,立在山石後面往下一看,休說竹仙觀仍不見影子,連大片竹林也全隱去。月光照處,前見竹林一帶,好似湧起一堆雲霧,什麼也看不見。再往對面土坡一看,那松林共有十來株,均頗粗大。當中約有三丈方圓一片平地,有兩個肩插長劍的道士和兩個道童正向竹仙觀一帶指點談說。那青黃光華已然不見,地上好似畫了一個八角形的大圈,並不似已經動手神氣。兩個道士衣著年貌似差不多,也看不出誰師誰徒。大小四人神情均極囂張,隱聞嘲笑咒罵之聲。竹仙觀這面卻是靜悄悄的,不見一點動靜。如非事前有底,在常人眼裡,對面四人直似在林中乘涼聚談情景,並無異處。時己於正,天上月明星稀,長空一碧,時有片雲飛渡。下面除遠近寺觀中尚有些微燈光明滅,不時傳來一兩聲疏鍾清磐外,遊客和乘涼的人多已歸去安置,遊船也都傍岸,燈火全熄,到處靜蕩蕩的,良夜湖山,越顯幽絕。偶望前山,忽有朵雲舒捲,看來並不甚大,月下游雲均是白色,此獨灰暗,又是突然發現,先前並未見過。二人生長山中,習知雲氣,心雖稍為動了一下。惟以雲片不大,初現時不過數尺方圓,懸諸晴空,只覺渺小,加以久候無異,略向四下凝眺,便在亂石後面覓一塊石並坐,低首密語,先未在意。不時探頭,往對坡觀看,仍是原樣。對坡四人似也停了指說笑罵,各覓樹根坐談,語聲已低,轉更安閒。
二人方在低語,至多還有兩個時辰,天便要亮,怎的還未發難?眼前倏地一暗,抬頭一看,就這先後幾句話的工夫,前山那片小灰雲已經佈散開來,星月光華全被遮住。跟著狂風大作,大有變天下雨之狀。二人俱知今晚的天色萬無下雨之理,雲色又起自前山,料是惡道鬧鬼。忙同起立,目光到處,對面坡上除原有大小四人外,又添了一僧一道。道人身材長瘦,手執拂塵,背插一幡一劍,羽衣星冠,甚是華嚴。和尚卻是紅衣蠻僧打扮,右臂袒露,赤著雙腳,腰佩戒刀、葫蘆,肩上還搭著一條口袋,不知內有何物,看神情似是初來。這時四外昏黑,僅土坡松林內明亮,只是看去綠陰陰的。僧道二人到達坡上,向先前四人略微問答,道人還不怎樣,蠻僧勃然大怒,徑去中心,面向竹仙觀土山立定,拔下戒刀,先朝地上畫了幾畫,口誦梵咒,振臂一揮。地上立即湧起一圈八角形的法壇,均有二尺高下,四外俱是紅黃二色的焰光圍繞。更有無數身材高大,手持幡幢,形似天神惡鬼之類人物,在煙光中時隱時現。臺心隨現出七八尺方圓一幢烈火,頭上湧起一朵五尺大小青色蓮花,蠻僧跌坐花中,動作甚快。咒聲一停,將手中戒刀往外一甩,刀尖上便冒起一大串連珠火球,均有酒杯大小,齊朝竹仙觀射去。這時觀形早隱,看去只是半山上湧起一堆白雲,什麼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