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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飛到,崖上籠著一團雲霧,勿惡蹤跡俱無,好生憂急。等到飛近仔細檢視,才看出霧影中懸著一條小腿,正是乃兄,上半身已被霧氣遮住,只露一腿在外,魯孝來時大忙,忘了細問師父,是否先將人救下。那五行真氣,前聽師父說過,厲害無比,禁法不先復原,恐難救人;如先復原,想起昨日封洞情景,又是害怕。魯孝恐有差池,只得詢問姑茫如何下手。姑茫搖頭。惟恐時久延誤,一時情急無計,只得朝洞跪下,通誠祝告:“壺公真人,格外恩憐,寬恕哥哥,饒他一命。”祝罷起身,令姑茫守在下面,正要用那烏靈牌防身,由側面壁繞去,冒險搶救。不料心慌意亂,人未近前,覺出吸力絕大,幾乎脫手。一著急,便把靈符朝前一揚,一片五色光華照向崖上。猛瞥見雲煙如潮,彩光電射,勢甚驚人,喊聲不好。惟恐神雷發動,不暇再計安危,急縱遁光,朝壁上雲霧中衝去。剛一把將人抓起,雲光交合,連閃兩閃,便同消滅無蹤。因救人時用力太大,兩三寸粗細的山藤竟被連根拔起。如非勿惡筋骨堅強,爪如鋼鉤,幾乎連手臂也被扯斷。抱到崖下一看,勿惡牙關緊閉,兩眼亂瞪,面如金紙,一手持寶斧,另一手抓緊山藤,已然死去。魯孝又著急,又傷心,知道這樣回去,娘必傷心悲哭。意欲先用丹藥將人救轉,再同回去,免娘悲痛。匆促之間,忘了陶泅之言,想到就做,將人抱到有水之處,將靈藥塞人勿惡口中,再手捧山泉,淋向口內。待了一會,勿惡人雖回生,但是周身奇痛欲折。性又猛烈,稍微動氣轉側,難禁痛苦,便怒吼一聲,痛暈死去。似這樣連暈去了好幾次,只要回醒,便哭喊求死。魯孝看著傷心,急得無法。最後仍是姑茫以爪示意,乘其暈死之際,將人抱起,騎上姑茫,一同回飛。因恐傷痛,飛行甚緩。路上勿惡又死而復生了兩次,方得到家。
魯瑾見狀,自是悲急。魯孝力言無妨,拉向一旁,告知經過。魯瑾見愛於連受痛楚之餘,苦已吃足,雖把烈性減退,不再急叫求死,仍疼得渾身都在顫抖。不知藥力已經充沛全身,再挨片刻便可止疼,立把百禽道人去年所賜,留備第五年上應用的那粒靈藥取出,與他服下。一會痛便止住,只是周身無力,骨軟如棉,如癱了一樣。魯瑾雖極心疼難受,因聽魯孝轉述仙人之言,說勿惡三年必愈,還可就此稍變氣質,知非虛語。又見愛子除卻周身綿軟外,面上氣色頗好,眠食如常,只得聽之。魯孝天性孝友,見乃兄為了求道,受此苦難,越發憐惜。早晚慰問之外,稍有閒暇,必來床前陪伴說笑,百計博取他的歡心。
勿惡先還恨他怪他,日子一久,見乃弟一任埋怨斥責,老是笑言相向;每遇師執賜與珍果靈藥之類,定必帶與他吃,情意殷厚已極。勿惡雖天性涼薄,也由不得受了感動。人在靜中,或當病重將死之際,多半回憶前塵,發動天良。勿惡自知罪惡,思欲改悔。雖然事過境遷,病癒脫險,依然故態復萌,但在當時,確有勇於改過的心理。何況兩小兄弟同胞孿生,從小一起長大,山中更無別的同伴,心志雖各不同,形跡總是親密。只因遭遇既殊,性復忌刻,眼看兄弟一天好似一天,自己卻比他不上,越想越忿,惱羞成怒,以致心懷妒恨。及見魯孝對他情意如此誠懇,漸覺兄弟實是好人,以前不合自私,視之如仇,實在對他不起。於是兄弟二人重又親熱起來。
魯孝見他人已全好,只是周身綿軟,行動須人,隔了數月,還是不能起坐,心中愁急,便向師父求告,一味軟磨。陶泅笑道:“你兄為五行真氣所傷,如非稟賦特強,便服靈丹也難救醒。此時元氣大傷,真力已失,非經三年靜養,不能復原。就便傳他內功口訣,將殘餘真氣重新凝鍊,還須由漸而進,不可心急。這樣雖可好得快,但他提前下床,對你將來卻更不利呢。”魯孝跪答:“我哥哥近來對我十分親愛,就真個叫我吃點苦頭,也心甘情願。我想哥哥脾氣不好,也是為了師祖、仙婆和師父都不愛他的緣故。師父如肯傳他口訣,也許高興,和這會對我一樣,變好了呢。”陶泅笑道:“此人天性兇頑,甚於毒蛇猛獸,江山易改,享性難移。你雖對他友愛,只恐未必承情,接受你的好意呢。既這樣,我答應你自去傳授,但不要說是我的意思。”
魯孝大喜,興沖沖趕回家去。一進門,便告訴勿惡,想傳以口訣。才一開口,說沒兩句,勿惡便將他止住道:“弟娃,你不要說了。你對我好,我知道,從此決不怪你。但要我由你師徒口中傳授道法,寧死不為。你師父所說,全都應驗,三年痊癒之言,想必不差。我已早有打算,無須忙此一時。並且三年期滿,也正是母親得道的時候,再巧沒有。你不必為我著急。”魯孝怎麼勸說,也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