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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他人”的世界往往淪為目光與鏡頭收集之物。用這辦法持守內心,並從內心出發,將著色板上已經調製好的顏料任意投射到所“邂逅”的人與物,這也許不夠“公平”。
但文學從來不保證道德與認知的“公平”,雖然如果離開文學的偏激,我們想象中的“公平”將有更大的缺口。
從這一點看,安妮可能會領先自己一代——也許已經做到了——但超越很難。領先就意味著受限制,即被為你所引導的同代人所控制,就像田徑比賽,跟在後面的人必定會給領跑者以壓迫。只有與更廣泛的人群對話,才能意識到同時代人的侷限,從而走出來。躲在同時代人的精神蝸居里——哪怕有足以反抗俗流的堅硬外殼——也照樣難得平安。
7、關於讀者
在以往(比如“新時期”至90年代中期)的文學共同體中,讀者原本不成問題。他們被設定為龐大的嗷嗷待哺的一群——龐大到無所不包。事實上那時代的讀者就是“人民”,因為據說脫離了“為工農兵服務”之後,就開始“為人民”。何至於此?因為文學分享了政治話語的權威。90年代中期以後,還有一些作家繼續與這個想象出來的讀者共同體對話,但更多作家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讀者群是虛假的,他們開始重新尋找各自的讀者。
中國文學從此才走到自覺的關口。
尋找讀者,就是作家們尋找自己的位置。但對自己位置的認知往往和事實上擁有的讀者不相稱。自我期待是一個問題,讀者更遊移不定。對A陳述,你獲得的聽眾可能是B。但作為最大公約數,讀者還是具有相對穩定的客觀性。
安妮既非目前所謂嚴肅文學家(此概念極其曖昧),也非暢銷書作者(此概念也很不清晰),但她的讀者和上述兩類作家都有交叉。讀她書的人可能是追星族,可能是心智未穩的少年,也可能是趣味已經養成的“小資”,或者是聲稱絕對抗拒淺俗的“嚴肅文學讀者”。但她心目中的“隱含讀者”究竟是誰?現在似乎還說不準。
讀者越來越是一個敏感的話題,但這方面並沒有很好的研究。我們習慣於謹守某種人為的界線,即使出現有力量衝破界線的作者,也還是將他(她)歸入現成的範疇,覺得這樣才比較保險。但懶惰和因循終究與文學無關。
序:柒種
這是一本以真實地點為背景的長篇小說。既是小說,說明它完全來源於虛構。因為虛構,地點產生新的暗示。彷彿所寫的此地,另有他方。它和真實的關係變得微妙。涉水而過,投奔岸的另一邊。
一張《喜馬拉雅》的原聲碟,是在拉薩的一家小店裡購買。在寫這本書的時候,前半部分,塞上耳機,大部分時間聽的是《喜馬拉雅》的第二首Norbu。有時是第十一首karma。兩段曲子伴隨很長時間。音樂帶來的回憶隧道,聯結藍天烈日,冰雪清泉,以及莽莽峽谷中抵達的偏僻村落。在高原地區與自然血肉相聯的深刻感受,是一種植根。我知道,它對我的人生非常重要。其重要性,超過我在不同的城市裡停停走走,所經歷的眾多經驗。超過我所做過的許多事。
寫到書的後半部分,停止了在寫作時聽音樂。穿越過那條隧道,抵達記憶,想象和理解的核心。於是寫作最終需要的只是靜默。
墨脫。它是地圖上的一個標識。在地理雜誌裡看到關於它的報導,是很多年之前。一幅照片,赤腳的背夫揹著貨物走在森林之中。泥濘沼澤。樹枝藤蔓潮溼交織。那段文字裡寫到,此地曾被稱作蓮花隱藏的聖地。如果不經歷艱辛的路途,如何能夠抵達美好的地方。神秘的象徵。它所發生的意義,是一種指引。
在去往雅魯藏布大峽谷的路上,我曾經以為自己會死去。晚上在山谷中的木頭棚子裡留宿,臨睡之前,會問自己,明天是否能夠依舊活著趕路,而不是被塌方和泥石流砸死。每天都是。這段經驗,使我知道自己已經與以往不同。
墨脫的路途非常危險,不要上路。這是我必須要提醒的。
如果任何一段旅途,都是一條主動選擇或被動帶領的道路,那麼它應該還承擔著其他的寓意。是時間流轉的路途。是生命起伏的路途。是穿越人間俗世的路途。也是一條堅韌靜默而隱忍的精神實踐的路途。
有人說眾生如同池塘中的蓮花:有的蓮花在超脫中盛開,其他蓮花則被水深深淹沒沉淪於黑暗淤泥。有些蓮花已接近於開放,它們需要更多的光明。在這本小說裡,寫到不同種類生命的形態。就如同寫到不同種類的死亡,苦痛,和溫暖。他們的所向和所求,以及獲得的道路。如果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