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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乍分,黃麻子拔刀過猛,一個跟蹌,差一點又自摔倒。在此同時,灰衣人已轉過身子。
“臭小子,你納命來!”
黃麻子真是凶神附體了,隨著他旋風般的一個怒撲,掌中刀自斜側面直揮而下。刀勢飛展,爍若銀虹。
可是灰衣人早就防著了他會有此一手,身回、劍出。
長劍“吹雪”閃爍出匹練般耀眼的一道奇光。
黃麻子刀勢未落,“啊呀”一聲,那一顆六魁陽首,已脫項而起,陀螺般地飛卷而出,叭喳!大響聲裡,墜落一隅方桌。
“哧!”大股怒血,像正月裡花炮似的,直由他無頭斷項狂噴出來,像是下了陣血雨般的,飄落滿場。
群情大噪聲裡,灰衣人長劍落鞘,已轉身步出。
黃昏的太陽,無力地灑了一地。
時間約莫在“申”時時分。
怒由心起
凝血如膏,顏色紫黑。
月色之下,尤其悽慘,有一種陰森的感覺。時有微風,漾溢起的血腥氣息,中人慾嘔。
人死不能復生,那屈死九泉的魂魄,如今又在哪裡安身?抑或是仍在現場徘徊不去?
等待著至親好友的臨場燒祭憑弔……那可是太悽慘了。
即使鋼鐵心腸也為之動容,更何況古道熱腸一住深情的他?
袁菊辰一聲不吭地佇立在道邊。
這裡是店市一隅,日間三個女犯便在這裡行刑。
只為一怒殺了“劊子手”黃麻子,頓時鋒頭大盛,官兵雲集,四下捉拿,不得已藏身荒郊野祠,直到現在夜露更深,才敢出現。
隨身所攜,有一個小小竹籃,裡面是香燭紙錢,相知一場,恩情並重。一旦判決,人天遠離。眼前這“焚心”之痛,將與日俱增,已是無能化解。今生今世,自己勢將揹負著這個“無義”的包袱,為德不足而抱恨終生。
火光明滅,映照著他憔悴的面容,眼淚再一次湧出來,點點滴滴灑落地上,為著三個“屈死”的靈魂,暫祭心香一瓣,此時此刻,真正無語以問蒼天了。
“潘夫人、潔姑娘、彩蓮……你們在天上有知,保佑我為你們復仇,殺死那個陷害你們的狗官……洪大略呀洪大略!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夜風迂迴,昏灰飛場。
朦朧裡,真像有幽靈出沒,潔姑娘等三人的影子不期然現諸眼前……
袁菊辰難掩內心悲痛,伏身地上痛泣起來。
一個陰冷的聲音,突然發自身後:
“果然是你這個小子,姓袁的,你死定啦!”
隨著袁菊辰猝然轉過來的身子,一個人早已切身而過,一片刀光直向前者當頭直落下來。
驚惶一霎裡,來不及出劍以迎,卻把個裝盛紙錢的竹籃,驀地飛起,“嚓!”一聲,砍了個結實。
竹藍碎片裡,袁菊辰已閃身一側。
來人一身黑色勁服,長脖子,長臉,個頭兒極是瘦高,手上雖然施用一口長刀,卻在腰上扎著一道鐵鏈,十字扣花緊紮腳,一望之下,即能猜出是來自公門的捕快。
這類人等,總不免染有濃重的衙門習氣,即使不說話,打量著那副穿著打扮,也能猜出八九。
一點也不假。
日間黃麻子一死,州衙門已起了震撼,陸同知即席指示,佈下了天羅地網,料定著袁菊辰有此一著,果然為他料著了。
十二名公門捕快,早經部署,滿以為對方不過是一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卻不知這個人忒也厲害,簡直是要命的煞星。
來人姓金,字永昌,號稱“鎖子金刀”,忝為代州府三班捕頭,手下功夫不弱,若非是陸同知的一再關說,他何曾會把袁菊辰這樣的一個人物看在眼裡!
只是眼前的這一刀,卻把他從夢中驚醒過來。
姓袁的好快的身法。
“鎖子金刀”金永昌一刀劈空之下,袁菊辰身如電轉“唰”地已閃在了他的身後。
金永昌心裡一急,慌不迭向側面一個跨步,腳下才跨出半步,已為袁菊辰遞出的右手,擊中脊樑。
“噗!”掌力疾勁,極是可觀。
金永昌“啊呀”一聲,叫聲未已,向前一個急蹌,便自倒了下來。
怒火之中,袁菊辰已不再手下留情,這一掌力貫丹田,提吸一氣,幾至無堅不摧,金永昌什麼角色,焉能當得?登時五臟盡摧,一命歸陰。
一片燈光,霍地自暗中亮起。有人怒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