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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一映眼就痛得欲生。
那是龍舌蘭。
驚愕中、羞憤中、駭怖中的龍舌蘭。
她浴室的門,已給人一腳踹開。
幸好她畢竟有過人機警、一代俠女,還能及時抄起毛巾、衣服,擋上一擋。
到這時候,縱然她是女俠,就算也是女神捕,除了再度尖叫,她還能做啥?
能。
她飛起一腳。
腳踢孫青霞。
著!
孫青霞不知是因為沒防著龍舌蘭這一腳,還是因為自己也覺得這樣一腳踢開了人家洗澡時的門太冒昧,或是因為在這一剎間他瞥了龍舌蘭出腳時的春光乍現,他一時竟沒能避開龍舌蘭的這一腳,他飛了起來,嘩啦一聲,直橫過天井,“叭”的一聲,掉進一坑大水畦裡去。
水畦上,原鋪著幾塊磚,那上面還擺放著幾顆大西瓜!
孫青霞“啪”地砸壓在上面,一下子,西瓜碎了、爛了、汁肉橫飛,使他一頭一臉、一身一手都是西瓜籽、西瓜肉。
他是著了一腳,正著了龍舌蘭這一腳,而且還跌得不輕。
可是他似並不在意,彈身而起,飛身便掠,又飛掠回那間浴室的門前:
他仍是關心龍舌蘭第一聲驚叫的原因。
原因非常簡單,也令孫青霞為之氣結:
蟲!
幾條小蟲,一節節的,毛茸茸的,浮在水缸面上,蠕動著,形貌不單核突,且令人毛骨悚然。
就連溼漉的地面上,也爬行著幾條大蟲,肥騰騰的,顏色鮮麗,還多肉多汁似的。
奇詭的是,仔細看去,那些大的小的蟲,載浮載浮的蟲,竟然都擁有一張張似人的臉。
小娃娃的臉,最囂張明顯的是,每張臉都有一張張大哭或大笑的口。
孫青霞這樣一望過去,忽然生起了一種奇特的感覺:
彷彿那不是蟲。
──而是一隻只男人的器官。
那話兒!
蟲的形貌本來已令人嫌。
像那話兒的蟲更令人噁心。
──陽具的形狀本來就非常核突,核突得足以令人嫌惡生厭,但有時又奇怪得使人震驚迷眩。
龍舌蘭現在就是這樣。
她怕。
她怕得幾乎忘了自己是會武功的:她只要揮指隔空一彈,就能把蟲兒射殺彈飛。
但她就是沒有這樣做。
她也忘了這樣做。
她看到這些蟲,已嚇得全身冰冷也手足無措。
所以她什麼也做不了,倒是孫青霞一腳踢門闖了進來時,她還會恢復神智一腳把他踹飛出去。
這些一隻只,就像那話兒的蟲,不管遊的還是爬的抑或是蠕動的,都向龍舌蘭那兒“逼”了過去:
彷彿她有吸引力。
仿似她在召喚。
所以她只嚇得全身發軟,幸虧聲音並沒有因而軟化,反而更尖更銳。
因此才把孫青霞和言尖及時喊了過來。
過來的不止是言尖和孫青霞,還有另一個人也到了。
那是於氏。
她來的當然不及言老闆和孫青霞快,但也算是很快的了。
她來的時候,懷裡還有一捆柴枝,這許或就是她來得比較慢的原因。
她來了,一切就方便多了。
她馬上替龍舌蘭把蟲都砸死、挑走、掃除,甚至把一隻已爬在龍舌蘭衣服上黃藍相間奪目豔麗的大蟲拔落、打了個稀巴爛。
當然,言尖也在做這事,但總不如他老婆為龍舌蘭做這個來得“方便”。
對捉蟲,龍舌蘭可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看見蟲,可只嚇得雙腿發震、全身發軟,就像給麻醉而荏弱的女子,眼巴巴看著色狼一步步迫近來對她進行淫辱一樣。
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蟲。
對於蟲,她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這種感覺既似從小就有,又似與生俱來:
她就是怕它。
可是,她在這兒遇上的就是它。
──這麼多的蟲!
──這麼可怕的蟲!
這不致以使她喪失了鬥志,但肯定使喜歡洗澡的她一時失去了沖涼的興致。
幸好於氏已在說話安慰她:“換間澡室,我親自打水,保管一條蟲也沒有,讓你洗個暢快。”
龍舌蘭只呻吟了半聲:“怎麼這兒……有那麼多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