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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的芊芊,如果有酒可以選,就不會喝別的液體,沒人可以勸得住。只要她喝酒,沒有人再可以進入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以她的眼淚和歇斯底里為壁壘,足可以讓每一個身邊關心她的人手足無措,望而卻步。
陪她熬夜,聽她傾訴,幾個女生都試過,可是無濟於事。
她說她再也不相信了,一定是這樣的開頭。但2分鐘後,她就會是問你他會不會知道我受過這麼多苦,不到30秒又說我難道比別人差嗎,憑什麼他那樣我就不能這樣,他要是來電話我一定不會接云云。這類的車軲轆思維會週而復始。很難想象這是一個頗具規模的會計師事務所合夥人,資深註冊會計師的話。
Eva無論怎樣勸,都是不對的。Eva說這種男人不要再理他了,她會哀哀地問,我還會有人要嗎?Eva說會的會的我保證會的,你看我不也這樣過來的麼。她卻馬上臉色一轉,我們是青梅竹馬啊,怎麼能跟你們比!
好吧,接下來忍氣吞聲的Eva說,如果這樣那麼原諒他吧。她大聲反駁:我怎麼能忍受!你叫我如何忍受?!
於是接下來Eva只好暗自祈禱這次會面早點結束。
在Eva、默默、蘭茹都經過幾次類似的情形後,大家都採取現在的辦法——視而不見,看起來是最合理的讓大家都免於難堪的途徑。所幸芊芊的狀況最近越來越來少了,每次聚會大家才減少了很多顧慮。
今天這樣子,大概是因為自己開始提了子淳的原因吧!Eva苦笑。
Eva冷眼看芊芊,自有一種旁觀者清的判斷。
芊芊自小家世良好,品學兼優,求學,就職,創業,一路順風順水。
她那一段才子佳人的婚姻像童話——大學畢業那年,跟未婚夫先是訂婚,之後未婚夫留洋,自己則留在國內讀碩士。三年後,芊芊在拿到碩士學位一週後舉行婚禮。
那時候,她真的像個公主!芊芊家裡擺著很多那時候的照片,每每看到Eva總是心裡這樣認為。
然而當從天堂跌落,公主卻比常人更脆弱。
從發現自己的丈夫一直都跟同班同學偷情開始,芊芊就開始不停自虐。
她沒辦法接受跟自己天造地設的男人會與一個平庸的女人有染。任何不經意的暗示都能刺激到她。比如有天Eva談起自己做了個叫做“當王子愛上女巫”的文案專題,裡面有一段關於查爾斯拋卻戴安娜而選擇卡米拉的例子,跟朋友們剛剛聊個開頭,芊芊就失控了——
“Eva你什麼意思?我,我什麼也沒做錯!你是我的朋友,你最知道我的!”
大家目瞪口呆。
“讓出軌的男人都不得好死!”芊芊狂吼,滿臉通紅。
每個人都不敢說什麼,雖然這個話題之前逛街時,大家明明看到芊芊給她現在詛咒的男人買了新款貴到離譜的襪子。
有關係的生活(2)
她不甘她的失敗,作為社會人,她一直在贏,而作為女人,她更加輸不起。
然而當她想把自己軟化,希望透過諒解來換得與丈夫的緩和的時候,一種莫名的嫌惡感又把她推到一個高高在上、向下指責的寶座。結果事情反而更糟糕。
伊人憔悴。
受苦的不光是她自己,還有關心她的家人和朋友。
有天芊芊給Eva打電話,Eva戰戰兢接起來。
“Eva,我今天離婚了!”
“哦。”摸不準芊芊的動機,Eva怕說錯話,很小心地應。
“我終於自由了。”芊芊幽幽地。
“那,那恭喜啊!”Eva心裡一輕鬆。
“可是,可是我還是很難過。我……”接下來又是他說了什麼什麼我有怎樣怎樣等等。
於是Eva無語。
有時候,老天放過你,你自己卻不罷休,要繼續把自己整慘。
“是啊,你的結論很有趣。你看到了什麼?”聲音說。
“她,芊芊因為怨天尤人而無法自拔。其實她從沒有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當年阿勇很想她去美國一起唸書的,後來畢業了也打算接她到美國生活。因為阿勇的專業在國內位置很少。可是她為了自己事業計劃,基本上都是讓阿勇在遷就他,而阿勇本身是個很有自尊的人。就算沒有外遇,他們也很多不可調和的矛盾——”
“芊芊的問題,你認識到了沒有用,那要靠她自己。而剛才問的是,你看到了什麼?好的,明確一點,看到了自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