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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之湖（1）
＇英國＇赫伯特·歐內斯特·貝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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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特·歐內斯特·貝慈（1905—1974），英國著名小說家。最初做村書記員，對農村生活比較瞭解，後來為當地報社撰稿。早期關於農村題材的小說給他帶來了較高的聲譽，這些小說包括《偷獵者》（1935年），《女人們的房子》（1936年）和短篇小說集《死者的美》（1941年）。二戰期間，他參加了皇家空軍；進行戰前報道。戰後他又發表了《愛情的本質》（1954）、《瞬間》（1964年）等等。
十月的枯葉飄落在湖上。在明朗而又平靜的日子裡，成千上萬片的樹葉散落在此時色澤漸暗的湖面。白楊的大部分黃色小艦隊，在沒有風的空中，不斷從高大的樹梢上自己掉落，稀稀落落的，似乎有落水的聲音。不過在雨中，或是雨後，這些小船就遊走，或者是被吹走了。於是，除了殘留的蓮葉依然遮住湖面，湖上就再沒有侵犯物了。盛夏時節，那些像一個個翡翠玉盤而覆蓋了整個湖面的蓮葉，如今也枯萎了；而那猶如正在遊動的小蛇的黃色小花蕾，此刻也已不復存在。蘆葦也枯了，被寒風和嚴霜編織成凌亂的簍狀小洲。湖上的骨頂雞和黑水雞聽到陌生人的響動，便溜進這“小洲”底下躲起來。
在睡蓮的世界裡，骨頂雞和黑水雞整個夏天都過著迷茫的生活。它們沒有戲水的地方，只能整天在這蓮葉的世界裡，時而輕輕側頭，時而微微低頭，慢慢地滑過蓮葉覆蓋的湖面。這葉的世界帶給它們同冰雪的嚴冬一樣的茫然。在秋季湖面比較乾淨的日子，骨丁雞和黑水雞便活躍得多了。長長的湖面，除兩處小島外，大體都連成一片。鳥兒們突發興致般發狂地在湖面上時上時下，像小小的黑色水上飛機，時升時降。除了這些鳥兒之外，野鴨也會以相當高的速度飛來，甚是壯觀。雄鴨脖頸處的羽毛閃耀著如昂貴的深綠緞面般的光澤，猶如經過了長途遠行的空軍中隊，初次降落在這裡。
要等到夏末才可以釣魚。湖水經過乾旱之後，水面變得清且淺。你會看到成群的黑魚浮到水面上來曬太陽。它們怕羞易驚，要捕捉到是很難的。只有在傍晚的時候，隨著天氣變涼，湖水也變暗了，湖面也會被游上來的魚群的銀色舞蹈劃破，這時，你才可能釣到一兩條初生的鱸魚，或比沙丁魚還小的鯿魚。整個夏季，尤其是晴熱的早晨，10到20條大梭子魚的魚群會在湖中心遊來游去，像黑色的電鰩，呆呆地浮在水面，只是偶爾突然的一個挺身，使水面漾起道道漣漪。
儘管很令人奇怪，但是似乎水中和水上的生命都與水密切相關。除了一隻孤獨的鷦鷯在岸邊的赤楊樹下心不在焉地站立著，還有在十月的午後哼唱著從島上飛過湖面的知更鳥，所有的鳥類都屬於水鳥。白嘴鴉似乎從來也沒有來過，八哥也是。偶爾有一隻鴿子拍打著翅膀掠過湖面，飛到林間去了。就連海鷗也成了陸地上的禽類。但是春天，野天鵝會回到淡黃色的蘆葦叢中安家，並且有兩隻高大的蒼鷺，每天在河邊的草地上踱著步子，聽到響聲必奮力地、笨重地昂起頭來。鷸鳥在沼澤地的棕色草叢上空盤旋；有時，一隻翠鳥也魔幻般地飛過赤楊樹下的陰暗樹籬，樹籬就橫跨在最窄的水面處。但是有時，這裡也會在好長的一段時間裡寂靜無聲。最後一隻魚打破湖面的平靜之後，湖水漸漸寂靜下來。黑水雞沉默了，樹葉也在十月的空氣中停止了搖動與飄落。深紅色的浮萍靜止在平靜的水面。
在這樣清新的日子裡，湖上的色彩依舊很美。南岸的白楊、赤楊樹、栲樹和七葉樹在湖中投下如檸檬黃和青銅色水簾般的倒影。櫻桃園、梨子園火紅一片，幾乎光禿的秋柳是擋不住那橙黃的火焰的。橡樹依然是鬱鬱蔥蔥，但是遠處的山毛櫸卻像紅色的山峰一樣挺立著。湖面本身就有意想不到的絢麗色彩：長滿溫柏的島嶼依舊是蒼綠的，但樹的枝頭掛滿了沒人採摘的成熟果實，它們就如盞盞燈籠一樣懸掛著。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