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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你才知曉的——”
謝青楓淡淡的道:“不,在越四那次酒後失言之前,我已經猜到你是幹什麼活計的了。五郎,單從一個人的言談表徵,或許不容易判斷他的真正職業,但由某些特殊跡象與慣性反應,卻能予人極佳的研究資料。就以你來說吧,你身材瘦小,一雙手卻十指修長;你的目光銳利,神情專注,而且經常保持冷靜。每當你踏入新的場所或初與人見,第一眼全投注向最具金錢價值的目標——無論是房中擺設的古董、壁間懸掛的字畫、隱藏在角隅處的銀櫃;或是人們腰上系垂的玉佩珠環、手上戴的板指翠戒,雖然你儘量裝得若無其事,有意加以矯飾,在一個有心人眼裡,仍舊看得清楚,瞧得落實。你該知道,長久以來的求生習慣,往往便在無形中洩露了許多真像給人家了……”
五郎訕訕的道:“尤其在你這位老江湖眼皮子底下,什等樣的妖魔鬼怪能不顯原形?更何況似我這般的宵小之徒?楓哥,早曉得你已經看穿了我,越四揭底以後,我就用不著羞愧疏避……”
謝青楓道:
“原是如此,就像現在一樣,我從來也未曾卑視過你。”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五郎,你託人送信給我,把我大老遠邀了來,恐怕不是隻為了求證於我對你的看法與印象吧?先時你講到‘常山’方家的人正在追殺你,下面應該還有一段話告訴我才對。”
五郎搓著手,黑臉上浮起一層憤怒的赤霞,他挫著牙道:“首先,楓哥,你明白我是個賊,但凡不違揹我定下的規矩,我就必須在這一行裡討生活。你說得不錯,我不僅是個賊,還是個大賊,這一點,你固然知道,道上同源許多人也知道,包括‘常山’方家那一干豺狼虎豹!”
實在不大想喝瓷碗裡剩下的那點殘酒,謝青楓卻又無可如何的端起碗來一仰而盡——酒味仍然不好,酸澀如舊,不知這魏五郎是從哪兒偷來的?
魏五郎繼續往下說著:“大約半個多月以前吧,方家的六少爺方豪在半夜裡找上了我——”
謝青楓打斷了魏五郎的話:“你說的什麼六少爺方豪,可就是方家成名後的第三代子嗣‘玉童子’方豪?”
魏五郎恨恨的道:“就是這個金玉其表,蛇蠍其心的混帳東西!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方家第三代家族裡,數這小子最是陰險惡毒!”
謝青楓閒閒一笑:“不過,你對他似乎挺服氣,口口聲聲六少爺叫個不停哩!”
黑臉又是一紅,魏五郎尷尬的道:“這些日子老和他攪合在一起,竟不覺稱呼習慣了……
謝青楓道:“朝下說。”
魏五郎趕緊接下去:“方豪找上我,開門見山明說了要和我搭檔作票買賣,肥羊亦揀定了,是‘大榕口’的首富曹永年。姓曹的擁有十六家連號綢緞莊,光自己代工的織戶就不下千餘人,別”大概你過於輕估曹家,豪門鉅富,豈會真個鬥禁如此鬆弛?“
額頭上青筋暴浮,魏五郎雙目像在噴火,他激動的道:“我一點也沒有輕估曹家,楓哥,我倒是輕估了姓方的那一窩子王八蛋!你猜猜看,竟是什麼人來捉我這個賊?”謝青楓本能的道:“莫非不是曹家的護院或保鏢之流?”
魏五郎一時氣喘不順,只一個頸勁的搖頭,滿口牙磨得嚓嚓有聲。
謝青楓謹慎的道:“難道——是方豪?”
猛一跺腳,魏五郎的模樣活脫待要吃人:“雖不是方豪,卻亦是他方家的人;那領頭來抓我的,乃是方豪的五哥方逸,人稱‘金童子’的方逸!”怔忡了一會,謝青楓有些迷惘的道:“這算怎麼一碼事呢?”
雙手一拍,魏五郎憤怒的道:“說得好,楓哥,這也是當時我震愕之下首先自己發出的問題——操他個娘!這算怎麼一碼事呢?”謝青楓道:
“不用氣惱,慢慢的說,五郎,任什麼事,總歸有脈絡可尋。”
魏五郎深深呼吸了幾次,始道:“楓哥,我觸的這個黴頭,不似你想像中那樣複雜,無說在‘大榕口,是第一號有錢人家,把附近幾百裡地面的財主全算上,他也稱得起頂兒尖。
楓哥,你說說,這麼一票大生意,又有方家人背後替我撐腰,連金櫃所在、進出路線都繪製成圖,標示得明明白白,手到擒來的事,我能不幹麼?“
謝青楓笑了笑:“如果以你的立場而言,接下這票生意,實屬順理成章。”
嚥了口唾沫,魏五郎道:“當下雙方說好,事成之後,所得財物五五分帳,各得其半。我隨著就開始例行的準備工作,待決定了動手的日期,方豪還特地帶著人守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