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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這種情況,排長又帶著幾個士兵跳上船。馬達還在“突突”作響,他們又開動了抽水機。滾滾江水被抽上來,透過一隻水管,直接噴向火焰。火勢逐漸減弱,煙霧升騰。十幾名士兵此時已全數回到船上。滅火的滅火,裝彈藥的裝彈藥,還有的背起受傷和犧牲的戰友,而正清還坐在駕駛艙內,頭髮、衣服都被燒焦了。敵機去了又來,在“同心號”側面又炸出幾根高高的水柱。船上的大炮、機槍終於噴出火舌,“咚咚”射擊。敵機見狀,在空中划著弧線,向東逃離,很快消失了。
飛機轟炸時,孩子們由於過度驚嚇,都跑出門外,朝屋後的山樑上跑去。許多村民也跑出來,排長掏出手槍也沒能攔住他們。所幸這一次轟炸是衝著炮艇來的,拖板居民沒有人員傷亡。轟炸過後,邱老先生和夫人繼續燒水煮麵,村民們也趕來幫忙,還問士兵吃不吃海椒。可等到麵條端上來,士兵們沒吃兩口就全部上船,忙著滅火併清理戰場。五名犧牲的戰士,就埋在了拖板的山樑上。
天黑之前,“同德號”從上游開下來,拖著殘破的“同心號”離開了拖板,向著上游方向駛去。
第三章·江水知道的事(1)
江水知道的事
夢也是夢親人,想也是想親人,
破廟裡擠滿了父老鄉親……
——抗戰民歌
許多江邊發生的事,也只有江水知道。常常站在江邊的人,只能瞭解到一些片斷。
同年秋天的一天晚上,煙村燈火管制,一片昏黑。正艾和善珍正趴在桌子底下看書;地面鋪著涼蓆;油燈擱在書上;微光映照著樹皮做的窗戶紙。
“眼睛看壞了!”母親說著,從廚房裡出來,端著兩碗紅棗蓮子湯。“出來歇會兒吧!”
“就來!”善珍答應著。
“等會兒!”正艾又說。
“唉,這黑黢黢的夜晚,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母親坐在窗前說,“這麼看下去,就算考得再好,也成小眼鏡了!”
“不會的,殷娘娘,我的眼睛特別好。剛才我還在地上找到一根針呢!”
“哦!真是不簡單。”母親說,“善珍啊,跟你在一起,正艾天天跟過節似的。你們到底整天在忙些什麼呀?”
“媽媽,我們在做大事情。”正艾說。
“做什麼大事情啊?說出來也讓媽媽高興高興。”
“媽媽,書已經唸完了。我們在研究地圖呢。”
“什麼地圖?”母親又問。
“煙村地圖,是我哥哥畫的。”善珍說著,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將地圖展現在母親面前。儘管油燈昏暗,母親還是看見,善珍已剪了短髮,穿一身紅色旗袍;而地圖上畫著綠的荷葉、粉紅的蓮花。
“研究這些做什麼呀?”母親問。
“媽媽,正清要是打回來,我們就可以給他指路了!”正艾說著,已經站到母親面前。
“真有這樣的好事?媽媽想都不敢想。來,趁熱喝吧!”
正艾和善珍圍在母親身邊,喝著紅棗蓮子湯,感覺像一家人一樣。
“媽媽,我有一種預感,正清一定會帶兵回來救我們的。我哥哥從來說話算數!”
“我看也是。”善珍又說,“所以我們正在研究進軍線路圖,看隊伍從哪個山口進來,可以搶佔有利地形,把煙村包圍起來!”
“煙村大著呢,怎麼包圍啊?”
“媽媽,哥哥帶回來的,可不是幾個人,是千軍萬馬哦,足夠佔領每個山頭。不信你看著!”
“正清真有那麼大本事呀?”母親笑問。
“當然!”善珍說,“您的兒子,一個一個的都不簡單!”
“一共才兩個兒子,都跟野草一樣……”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善珍念道。
“是私塾先生教的吧?”母親問。
“是的,媽媽,”正艾說,“私塾先生教的古詩詞,善珍全都背熟了。這次會考,肯定沒問題的。”
“不一定呢,明年春天要去巫山參加會考,考上考不上,父親都要我去那邊讀書了。父親說,那裡的水平比這裡高得多。怕不如人家呢!”
“不會的,善珍,你聰明又努力,一定能考上大學的。”正艾說。
“善珍考上了,你怎麼辦呀?”母親對正艾說,“還是繼續讀書吧!不管前線戰事如何,老百姓讀書總是沒錯。現在家裡條件也稍稍好些了,你也不用再去山裡挑柴,碼頭上叫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