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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大哥。”白棠趕緊喊了一聲。
石永言低聲應了,白棠的聲音比以前更好聽的,他聽過一種琴音,淙淙流水般,用來形容她這個人十分般配。
“原來你一走就是年,日過得可真快。”保長嘆口氣道,“今年大旱,哪家的收成都不好,你回來幫襯幫襯家裡頭也是應該的。”
“正是為著這個。”石永言又多看了白棠一眼,都落在保長的眼底。
“也是巧了,年才回來,就救了老白。”
“那是白叔福大命大。”
說著話,已經到了白家院門前。
白棠等阿悅開了門,阿悅見爹爹好端端出門,卻被抬著回來,六神無主,差點脫口要喊娘。
被白棠一把扯住,壓低了聲音道:“小弟好不容易才歇下,等會兒進屋再說。”
她將自己的屋騰出來,將父親挪移到床上躺好,動作再輕,搬動的時候,還碰到了傷口,白巖低低喊了兩聲,睜開眼來。
“爹,回來了,回來就沒事了。”白棠隔著薄毯,按住他的手。
“這話說得不錯,回來就沒事了。”保長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石頭,花了多少診金,同白家姑說明白,回頭一併都該還給你。”
“這個都不用急,你先照看著白叔,我也回去見見爹媽,回頭要是有什麼難處,儘管過來喊我。”石永言的一雙眼就沒從她身上挪移開。
白棠先謝過保長,又謝了他,將兩人一起送到門前。
保長還在問話:“你這次回來,多住幾天,你娘身體也不見好,多少是惦記著你。”
石永言悶悶的嗯了一聲,再轉過頭去,白棠已經將門關上了。
“村裡的姑,就屬她長得最齊整,人又乖巧。”保長像是看出了門道,摸著胡笑。
石永言擺擺手,不多說一個字,自顧著回家去。
白棠知道爹已經醒過來,拉過阿悅守在床前。
“爹,我先去做點吃的,你來回趕,一定餓了。”
她想讓自己平靜下來,慢慢將這些話說完,但是視線忍不住往傷腿上看去,傷得這樣重,若不是正好有相熟的人經過。
白棠禁不住哆嗦了下,家裡頭的頂樑柱倒下了,她不能哭,不能哭。
但是想到白天的時候,上門來討債的,搬弄口舌的,還有病情反覆,再經不得驚嚇的小弟,白棠鼻發酸,眼圈頓時紅了。
阿悅也是眼淚汪汪的看著:“大姐,爹是不是很痛?”
白巖的手從被底下伸出來,似乎想要去摸阿悅的頭髮,整個人都使不上勁,白棠趕緊拉著阿悅湊近些:“爹,已經回來了,就好好休息,欠的債,我們另外想辦法。”
看爹的樣就知道,這一天的忙碌奔波都白費了。
白巖的眼睛暗下來:“討債的,討債的是不是上門了?”
“不擔心這些,爹,沒事的,只要你還好好的,就沒事的。”
“都是我沒用。”
白棠聽不下去,生怕當著爹爹的面失態,趕緊快步往灶房裡走去,灶頭的火沒有滅,還有點餘溫。
她蹲下去,將乾草往爐膛裡撥了幾把,火苗慢慢****上來,燒得旺起來。
白棠切了些菜乾,將一個紅薯洗刷乾淨,削皮切開,煮進鍋中,等水開的時候,熱氣蒸上來,她抬手摸臉,才知道眼淚已經流了一臉。
幸好是躲在這裡,誰也看不到。
她哭了會兒,再用衣袖將臉印幹,哭過一次,就必須要重新振作起來。
白棠將碗櫃底下的抽屜拉開,裡面鋪著一層軟軟的乾草,放著幾株藥草,都是她在山中偶爾得了一株,捨不得拿去抵錢的。
有些藥材,到了藥房,價格連著翻幾番,不如留在家中急用。
她手中抓起的,正是一株鐵線草,葉片小,彷彿一粒粒赤色小蟲,那個藥房掌櫃的清單中,也有這一味。
白棠找出石臼,將鐵線草搗碎,倒在碗中,汁液鮮紅,能夠生肌止血。
再想了想,又加了些野茼蒿進去,骨折的人,半夜最是難熬,野茼蒿有安神助睡眠的功效,希望能夠減輕爹爹的痛楚。
她將紅薯湯和草藥汁一起端進屋,徐氏已經坐在床頭,夫妻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阿悅手中抱著依然睡得香甜的石娃。
“爹,吃些熱食,還有這個草藥汁,也一起吃了,傷口好得快些。”
徐氏回過頭來,接過碗:“這統共一天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