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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震,亦冷笑道:“如果你是因為我太子的身份,那我保證讓你再無後顧之憂!”
說罷,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再不願聽到故安說出一字一句。
當夜,故安站在他們初識的月梅江邊整整吹了一夜的冷風。
那一夜,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想的都是他與皇甫廣帛的一點一滴,唸的都是皇甫廣帛的一言一笑。
只是他越想越怕,怕所有的美好到頭來都將淪為一場騙局,付出的真心也只能變成處心積慮的工具;怕他終有一天會拆穿他的身份,揭開他的謊言,恍悟所有真相;而他最怕的卻是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天,他將會徹底毀了他,以及他的人生。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也是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害怕。
待到東方微白時,他撣了撣身上的白露,邁步向東走去。
最後再望一眼錦陽這座注滿很多回憶的都城,他知道再見時,他與他可能就要隔著千軍萬馬遍野橫屍。
但就算是兵戎相見,總好過一場欺騙。
故安回到東襄後,自是避免不了一場責罰。但好在東襄王一向待他如子,因此當他在大殿外整整跪了一夜後,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他以為這一切將會就此終結之時,卻忽然聽聞南秦儲君被罷黜貶為王侯的訊息。於是他才恍然大悟:最後一次見面時,皇甫廣帛轉身前所說的話的意思。
他
知道,他下一步肯定是要去追查他的下落,而他絕不能讓他來到東襄。如果他來到此處定將性命堪憂。
苦笑一聲,他只盼望自己能瞞過東襄的耳目找到他,他只希望這副好不容易卸下的負疚自己不會再去背上。
故安找到皇甫廣帛時,他正在趕往中山國的路上。
一身客塵,滿面疲憊。
那個如織似錦高貴如華的男人,又何曾如此這般過?
那個連聲音都帶著幾分瑰麗,只笑容就絢爛如四月春光的男人,又何曾如此這般過?
那個長了一雙天底下最好看最醉人的桃花眼的男人,又何曾如此這般過?
所以他憤怒了,只因他不該因為他變成“如此這般”!
揚手抽出腰間軟劍,他將那薄如蟬翼細如繡針的劍尖直抵他的胸口,一字一頓道:“皇甫廣帛,你回去!”
皇甫廣帛笑笑,那雙桃花眼並沒有因連月來的輾轉漂泊而蒙塵,依舊在這天寒地凍間開出一抹冶豔。
他笑著一步又一步地走向故安,完全不顧胸口處閃耀的寒光,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你以為我不敢嗎?”故安眉間緊蹙,手中軟劍竟不退反進。
“你不是不敢,是不會。”皇甫廣帛的腳步並沒有因為利刃刺破胸口的衣物而停下。
“皇甫廣帛,你瘋了嗎?”故安大喝一聲,將劍收回,但還是不免在對方的胸口上刺出一點殷紅。
“我是瘋了,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為你變成了不折不扣的瘋子。”說話間他沒有再向前一步,而是依舊停在了一個不遠也不近的距離。
這時故安忽然發現,此時此刻他身上穿的白衣竟與自己平日的打扮極其相似,可他明明記得他向來只偏愛黃色與藍色,很少著白衣。
是因為他嗎?
就算是因為他,可他也不能再容自己有一絲的心軟了。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別過頭望向遠方道:“我不喜歡男人,你走吧,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小安,原來我打擾了你嗎?我還以為……”他沒有再說下去,只因剩下的話全都哽在了喉間。
皇甫廣帛的聲音就像哭過一般,令故安更加不敢轉頭看他。於是只能轉過身,牙一咬決絕道:“你以為什麼?你以為我會愛你嗎?呵…你不覺得噁心嗎?如果你不覺得噁心,但是我覺得啊。”
話已至此,情亦兩絕。
他給他的難堪已經不能再更加的難堪……所以,夠了!皇甫廣帛,真的夠了,請你不要再逼我說出傷害你的話了。
皇甫廣帛此時的臉色已蒼白到不能再蒼白,而他的膚色一向是健康而飽滿的,每日都是英姿勃發,就連生病時也並無頹色。
這時只見他忽然上前拉住故安的衣袖隱忍道:“繼續做兄弟也不行嗎?”語氣中是從未有過的乞求。
故安閉上雙眼甩開衣袖,斬釘截鐵道:“不行!”
皇甫廣帛本能地繼續拉住他的衣袖道:“我向你保證,如果你能讓我繼續做你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