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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覺得這滕家的路似乎永遠都沒個盡頭,九曲十八彎,拐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才到了一個房間。
鼻尖,飄過一陣草藥的味道,不濃郁,卻很清晰,像是不久之前在這裡出現過,然後被人刻意散去。
扶著新人在屋內站定,送親的喜娘在將新娘送到洞房以後,她的任務就完成了,退出新房外,領了賞錢,就去前廳吃喜酒。
接著有人抱走了朦兒懷裡的公雞,然後迎親的喜娘開始鋪床,把床上各處都摸了一摸,理一理,扯扯被單,口中喊著祝詞:“先得貴子,後生姑娘;兩頭一摸,五子登科;兩頭一按,文武狀元。”
這時候,廚子過來頂掛門簾,一邊釘,一邊喊:“門簾門簾,一釘三下,先得狀元,後得千金。”
緊接著,有個小廝送來洗臉水,喊道:“手捧金盆,富貴滿門,顯得狀元,後得將軍。”
這些彩頭喊過,朦兒身邊的小憐早備好了紅包一一賞給那些人。然後喜娘才又扶起朦兒,在床邊坐定。
一陣輕微的“咯吱”聲傳來,還有整齊的腳步聲,在聽得屋內又多了一些人,還有人,叫著:“大少爺……”
還有個婦人的聲音,叫:“琪兒……”
朦兒心內好奇,這來人,究竟是誰呢?
美人相公(1)
透過朦朧的紅蓋頭下襬,朦兒看到她的膝蓋邊慢慢放下一把竹子坐的軟椅,上面鋪著紅色的錦緞的薄被,被子鼓起,裡面應該是躺著一個人。
錦被外,靠近她膝蓋的地方,有一隻手,露在外面。手很大,應該是個男子的手,指甲被修剪得乾乾淨淨,手指修長,上面沒有任何飾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隻手,顯得太過蒼白,柔若無骨一般。
“大少爺……”聽得外面喜娘叫一聲,朦兒看到一根長長的黑色秤桿被塞到了那隻手中,然後再叫,“新郎給新娘揭蓋頭,從此稱心如意。”
朦兒看到那手巍巍顫顫地離開了被子邊,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才將秤桿放到了她的紅蓋頭下,秤桿在紅蓋頭的下襬一陣劇烈地顫抖,終於將蓋頭挑了起來,然後一番,秤桿和紅蓋頭全部掉到了地上。
“琪兒……”
“大少爺……”
屋內的人一陣驚呼,跑向軟椅旁。
朦兒終於脫離了這麼多天蓋著的紅蓋頭,瞪大了眼睛看著一屋子陌生的人。
大家的中心,目前是軟椅上的那個人,那個睜大了嘴一隻喘氣的男子。
好美的男子,如果不是大家都叫他“大少爺”,如果不是,那人躺在軟椅上的身形太過修長,朦兒甚至以為她見到了一個女人。
彎眉似籠煙,眼睛半開半閉著,長長的眼睫毛蓋住了他無神的眼,隨著他的喘息,在眼瞼上一顫一顫,高高的瓊鼻,微微張開的嘴,嘴唇不厚不薄,大概因為長期生病的關係,嘴唇上少了些許血色。面板很好,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但這並不影響他整體的美,反倒顯得有些我見猶憐。
朦兒第一次,感到了自卑。
在白家五年,她天天面對著大美人白海棠,她沒有感到自卑。
揚州街頭,她見到第一美人霜非晚,她也沒有自卑。
因為她知道,她天生不漂亮,這些事情,從來都是強求不來的。反正她是丫頭命,要那些美貌來,也只是徒添煩惱,反倒是做個普普通通的丫頭,來得快活自在。
可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卻感到了自卑。一個男人,怎麼能長得比女人還要美?甚至比她家小姐,甚至比那霜非晚,都要美。
這個男人,是誰啊?
朦兒滿臉的疑問,看著屋內忙碌的人。
“怎麼搞的,自己相公病了,你怎麼像沒事人一樣?”傅倚水見傻坐在床沿上的朦兒,心中頓時不悅,低聲喝道。
相公?
朦兒一愣!她到今天都還沒有完全接受代嫁這個事實,不過看那個男子喘得那麼厲害,她心中也有絲絲不忍。那人,是滕家大少爺吧?
那麼美的美人,怎麼就會得了病了呢?
他一定很痛苦吧?
朦兒想著,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放在他的胸前,輕撫著,想要平復他的喘息。
“娘……沒事……”那美人兒平復了喘息,居然開口說話了。
“來,先喝口熱水,累了吧?”傅倚水端過身邊一個丫鬟手中早就備好的熱茶,輕輕往軟椅上的人口中送。
美人相公(2)
“我沒事了,娘。”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