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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站在金鑾殿上的都是老臣,與這些規矩最是熟悉,一看小皇帝瞪著一雙清澈的眼神,一一觀望,便知這時可以奏事了。但礙於早朝來得太過突然,許多官兒根本沒來得及準備,一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遲不見有官兒上前。如此沉默了一會兒,忽聽楊士奇咳嗽了一聲,向前走了兩步,對正統皇帝行了禮,朗聲道:“老臣有事要奏?”
“愛卿不必多禮,只管說來便是?”正統皇帝鎮定說道,這幾日王先生傳授的帝王應答此時全都從腦海裡迸了出來。
對於一個九歲的孩子能有如此鎮定的回答,按說該讓人驚訝才是,可群臣在這朝堂之上站了幾十年,對於皇上的這些客套話早已形成了一種習慣,所以誰也沒在意,一個九歲的孩子的表現幾乎與老皇帝差不多了。
楊士奇道了聲謝,開始奏請要事,鑑於新皇帝剛剛登基,怕邊疆軍心不穩,所以楊士奇建議訓練士卒堅守邊疆,並設定南京參贊機務大臣,分遣文武鎮撫江西、湖廣、河南、山東等地,並罷免偵事校尉。又請求減免租稅,並慎刑牢獄,此外嚴格官員考核機制,好彰顯新朝新氣象。
正統皇帝雖年幼,但也不少,早在當太子的那會兒就聽楊先生說過,本朝能在開國不足七十年開創盛世,得益於三楊同心協力,德望相亞,通達事幾,協力相資,靖共匪懈之功,是以對眼前的這個慈眉善目的老頭頗有好感,耳聽他聲音平和,神情從容,頜下一把長鬚隨風而動,更是增添了幾分威嚴,當即頷了頷首道:“此事甚好,朕准奏了。”
“謝皇上!”正統皇上拖著奶聲奶氣的聲音道。說完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左右看了一眼,忽的紅著臉問道:“此事愛卿可向太皇太后、太后兩位提起過?”
此話一出,文武百官裡不少人輕嘆了聲,本以為新皇帝老年老成,用不著事事請示太皇太后,哪怕是依靠這些老臣也好,這樣至少不會壞了祖宗的規矩,也用不著擔心哪位老婦人來個垂簾聽政,可如今看來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對於宮裡的哪位老婦人,骨子裡他們並不討厭,甚至很多的時候還存有幾分敬佩,可規矩就是規矩,豈能因自己心頭的幾分敬意便壞了江山社稷,所以嘆息過後,便有人走了上前,眾官兒定睛一看,卻是都察院顧佐,這位老臣似早已習慣了群臣驚訝的目光,渾不理會大步走上前,鞠躬行禮後,大聲道:“皇上,老臣以為此事大大不妥,訓練將士,減免租稅、考核官員乃朝之小事,此事是否得當自有皇上定奪,豈可讓首輔大臣詢問深宮婦人,此舉不合規矩,還請陛下引以為鑑。”
此話一出,都察院的那幫老臣少不了跟著吆喝。
正統皇帝畢竟還只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先前仗著楊崢早上那一番話的激勵,有心做一個好皇帝,加上這幾日王振的處處教導,才讓他有膽量召集了這次早朝,沒想到這才剛開了頭,便引出了顧佐這等老臣的質疑,這無疑是打亂了正統皇帝的章法,一時好不慌亂,耳聽著一聲高過一聲的質疑,這位年輕的皇帝頭一次感到這些大臣原來是如此的可怕,他們的神情告訴他,他們並不怕他這個皇帝,而且做皇帝也並非先生說的那麼美好,一想到每日都要面對這幫兇神惡煞的大臣,朱祁鎮開始膽怯了,他無助的看著群臣,想從群臣的眼裡尋到幫助,可面前站著百八十個大臣,老的少的,竟沒有一人上前,他忽的絕望了,只覺得這龍椅再也做不下去了,就在這時,忽的一個人影走了上前,那人一身大紅的官袍,修長的身材恰到好處的將那一身大紅袍給存了起來,他從沒見過有人將一身大紅的袍子穿得如此好看,如此的瀟灑,早上的陽光透過開啟的宮門照射了進來,照在金鑾殿黃彩琉璃瓦製作的仙人圖畫上,也照在了那人的身上,對映出那張清秀的臉龐來,一看那張俊朗的臉,無望的朱祁鎮頓時大喜,彷彿抓住了一道救命稻草,急切的喊了聲:“楊愛卿,你可是有話要說?”
站出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崢。見朱祁鎮呼喊,便知這個九歲的孩子著實被顧大人的一番嚴厲質疑給嚇得不輕,因此不顧群臣異樣的目光,咳嗽了聲站了出來。
“皇上剛剛登基,與軍國大事尚不熟悉,訓練將士,減免租稅、考核官員在諸位大人的眼裡或許是小事,可在陛下的眼裡未必是一件小事,而是一等一的大事,問問張皇太后倒也沒有不妥之處,所以楊某在這裡懇請諸位大人能體諒體諒。”楊崢聲音緩緩的道,語氣透著淡然。
朱祁鎮一聽用力地點了點頭,忙著解釋道:“朕,朕就是這個意思。”
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再說什麼。
顧佐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