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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被拋棄,語言在自己內部找到代替外來形式的東西,於是現在,我,您恭順的僕人,雖然在修辭上造詣平常,卻也敢翻譯黑格爾著作的任何一頁……是呀,是呀,正是黑格爾,而且不用一個非斯拉夫詞語。語言所起的變化,可以預料在其他領域也會發生。問題在於我們的體質是否健壯?我們的體質毫無問題,準能經得住:從前我們受過比這還厲害的折騰。只有那些神經質的、軟弱多病的民族才會為自己的健康、為自己的獨立性擔心,至於說我們是俄國人,便高興得嘴角吐沫子,那都是些遊手好閒的人。我很關心我的健康,但我不會為此而興高采烈:那樣做只能令人感到羞愧。〃
〃您說得很對,索宗特·伊萬內奇。〃利特維諾夫又開口了。〃不過我們為什麼必須經受這些考驗呢?您自己也說,開頭難免造成混亂!嗯,如果這種混亂局面一直繼續下去怎麼辦?您自己也知道,這種混亂一直存在。〃
〃不過語言什麼事也沒有……這一點很說明問題!我們的人民並非由我們創造的,所以他們註定要經受這些考驗並不是我們的過錯。'德國人發展正常,'斯拉夫派說,'我們也可以正常發展!'如果我們民族在歷史上頭一步就邁錯了……從海外請來大公掌權,怎麼還能正常發展?而且這種錯誤,這種不正常的東西直到如今還在我們每個人身上保留著;我們每個人一生中只有一次會對外國的而不是俄國的東西說:'請來佔有我、統治我吧!'我可以同意:當我們把一件外國東西放進嘴裡的時候,事先並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是塊麵包還是片毒藥?再說,顯而易見:事物由壞變好從來不是先經過較好的階段,反而總是先、經過更糟的階段……連毒藥在醫學上也有用處。只有笨蛋或奸詐的人才會幸災樂禍地大喊大叫:農奴被解放反倒變得更窮了,取消包稅制酒喝得更兇了。。。。。。只有經過更糟才能變好!〃
波圖金用手摩挲一下臉。
〃您方才問我對歐洲有何看法,〃他又說起來,〃我對歐洲感到驚奇,並且非常贊成它的基本原則,我認為沒有必要隱諱這一點。我從很久以前。。。。。。不,是不久以前。。。。。。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怕暴露自己的觀點。。。。。。比如您就毫不猶豫地向古巴遼夫先生提出自己的思維方式。謝天謝地,我已不大考慮談話對方的觀點、見解和習慣了。說實在的,我認為最糟糕不過的就是那種不必要的懦弱,那種卑鄙的奉承,你瞧有身居要職的大官,就為此而巴結他們壓根兒瞧不起的大學生,幾乎千方百計討大學生的好,像兔子一樣跑去歡迎他們。假如說大官這麼做是為了博得個好名聲,那麼我們這些平民知識分子幹嗎要去討別人的好呢?是呀,是呀,我是個西歐派,我崇拜歐洲,說得更準確,也就是說崇拜他們有教養,就是我們現在經常拿來取樂的教養……文明,是呀,是呀,這個字眼更合適……我真心實意地熱愛文明,信仰文明,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信仰,將來也不會有。'文一明'這個字眼兒(波圖金把每個音節都咬得清清楚楚,加重語氣),既明長期統治俄國的留裡克王朝,其祖先是瑞典的諾曼人,而不是俄國人。
白、純潔,又神聖,別的字曼兒,什麼人民性、光榮,都帶有血腥味兒。。。。。。去它們的吧!〃
〃那麼俄羅斯呢,索宗特·伊萬內奇,自己的祖國您愛不愛呢?〃
波圖金用手摩挲一下臉。
〃我對它愛得要死,恨得要命。〃利特維諾夫聳聳肩。
〃這早都過時了,索宗特伊萬內奇,這是老生常談。〃
〃這是怎麼說的?這有什麼不好?這就把您嚇壞了!老生常談!我認為有不少老生常談都挺好的。比如自由和秩序,就是盡人皆知的老生常談。您認為怎麼樣?不比我國的官僚等級和一團糟好嗎?還有那些令許多年輕人頭腦發熱的字眼:卑鄙的資產階級、最高權力屬於人民、工作權利……這些不也是老生常談嗎?至於談到愛跟恨密不可分。。。。。。〃
〃拜倫主義。〃利特維諾夫打斷他的話說。〃三十年代的浪漫主義。〃
〃對不起,您錯了。最早指出愛和恨交織在一起的是卡圖盧斯,是兩千年前的羅馬詩人卡圖盧斯。我是從他的詩中讀到的,因為我多少懂點兒拉丁文,恕我說句大話,因為我出身於神父世家。是呀,我對俄羅斯既愛又恨,它是我奇怪的、可愛的、可二憎的而又珍貴的祖國。現在我離開了它,因為在官府裡,在辦公桌旁坐了二十年之後,我要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我離開俄國,到了這裡感到很舒服,很快樂。不過我很快就會回去,這一〃我又恨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