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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我的身旁。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間,我駭然看到了一炳無情的利劍從他的心臟處穿心而過!那手法狠辣、利落得令人恐懼,居然不見血液溢位!
玄的身後,站著的,是宸墨!是像個石雕一樣無情、冰冷的宸墨!她,終於沒能抵得過內心的心魔,終於還是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魔鬼!
我呆愣地望著被眾人團團圍住的玄,已不見一絲氣息的玄,面如死灰的玄,上一刻還要與我永不分離的玄!他,終究不屬於我!他,終究來不及跟我說一聲再見!他,終究還是留我一人孤零零地存於世上!他,終究不能負載我的生命與幸福!他,終究……
不!我絕不原諒你!絕不!
我不會跑過去緊緊地擁抱你!不會在你已經失去意識的耳邊告訴你我有多愛你!不會守著你的屍體度過漫長的餘生!我不會!
我,終於還是一個人,還是一個人,還是一個人!
沒有神!沒有玄!沒有天長地久!沒有相依相伴!
我的生命過早地沉澱,什麼都沒能留下!
一步一步地向後退著,漸漸遠離了蜂擁、慌張、悲痛、無措的人群,漸漸遠離了使我差一點就接近天堂的銀杏樹下!
澈兒,只有澈兒,他發現了我的遠去,小腳急匆匆地向我奔來,哭泣著喊道:“姨,姨,姨,你要去哪兒?姨,姨!”他踉蹌著,跌倒在了長滿艾草的山谷裡。
第117節:第三十四章 斷腸與誰同倚(2)
我沒有駐足,悄然遠去!
“姨,姨!”澈兒哭喊著,雙手伸向我,“娘!孃親!不要走!不要拋下澈兒不管了!孃親!孃親……”沙啞的聲音漸漸消逝在我遠去的腳步中,終於,尋不見了。
我,沒有流淚!
我,必須遠去!
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沈香斷續玉鶩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裡三弄,眉心驚破,多少春情意。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斷腸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這是李清照的《孤雁兒》。最早聽到戴著厚重眼鏡的中文教授神情悲慼地念誦這首詞的時候,我正坐在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偷吃零食。心想這老頭子當著幾百人的面肉麻兮兮地悲悲慼慼,也不覺得矯情。現如今,當我變成了一隻孤雁,獨自一人飄零在沒有希望的廣袤大地上,這才體會到那種無能為力的悲哀。
沒個人堪寄!沒個人堪寄!沒個人堪寄!
從今以後,我的歡笑寄誰?我的悲傷寄誰?我的惆悵寄誰?我的幸福寄誰?
我像一個真正的孤魂野鬼到處遊蕩。這一次,不復上次充滿希望的自我放逐,這一次,我在苦旅中等待著生命的消逝。
上天安排的重生竟是這樣的結局。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上一世卑劣的逃避?
我沒有自殺的打算。不是怕死!而是怕太過輕饒自己!
我要活著,活著品嚐蝕骨的思念之痛!
我怕死亡,害怕上天再跟我開一次玩笑,把這縷殘破的孤魂隨意丟棄在另一個空間裡,讓我連思念玄的時空都失去。
從那天起,有一個麻衣布衫、捲髮披肩的女子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山野之間。那就是我,孤雁卓然。
我現在身在何處?
不知道。
如今是何年何月?
不知道。
我只知道自己還活著,而此時,又到了破春煙綠的蓬勃春日。
草、樹、花、蟲,鳥、水、雲、風都在快樂地過著他們充滿希望的生活。
眼前,一片茂盛的野菊花盛開怒放,生的氣息撲面而來,令我無法閃躲。
野菊花叢中有一座稻草泥砌的陋室。陋室裡遠遠地傳來了陣陣稚嫩快樂的讀書聲。那聲音朗朗穿過草廬,掠過菊花叢,侵擾在我的身邊。
總是有人幸福的。
我遠遠望著那片單純的樂土,轉身躲藏開來。
幸福早就不屬於我了。
漸行漸遠的腳步忽然間停駐。因為,耳邊傳來了彷彿上一輩子聽到過的“丁冬丁冬”聲。是布衣鈴!我訝然轉身,如同魔咒附體。不由自主地朝讀書聲走去。
春風吹過,菊香環繞,不知從哪裡飛來一叢蒲公英的白色絨毛,紛擾著我的雙眼。
蒔羅的鏤空剪影在飄絮中搖盪。那個絕色男子早已經做了父親吧?還記得曾經為他催眠治療的卓然嗎?那一次長江之上的飛翔,我永生不忘。
“吱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