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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看蕭策的表情,一鼓作氣道:“其實,當時是我不放心,怕‘那個人’再施詭計,所以派人去居按延看個究竟,沒想到,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場雪崩下……”
他低下頭作黯然狀,又道:“她也算風光了一世,沒想到死狀如此悽慘,只剩下腳上的這雙絲履,你留著作個念想也好……”
他彷彿有些不自在,咳了一聲,繼續道:“除了這雙鞋,我們一無所獲……但有一件東西,卻是非找回不可!”
蕭策目光冷然如冰,“說重點!”
“重點就是……”
石秀又些沉重的嘆了一聲,“‘她’權傾朝野之時,除了以皇帝寶璽蓋閱奏摺外,另外用了一枚黃金小印,上面只有四字:春柳主人。這是用來號令聽命於她的暗中勢力,甚至連各國的潛藏細作死士,也是以此為記的。”
“那一日大變,我們搜遍了整個宮廷也沒見到這印——到現在她身死邊陲,這一方小印卻仍不見蹤跡。”
石秀目光閃動,生平第一次露出如此明顯的擔憂——
“此印若不找回,我們根本不能調動屬於她的暗中力量——若是落入有心人手中,更是一場大禍!”( )
第六十章 寂滅
“一場大禍嗎……”
蕭策回味著石秀的話,將思緒從那一日的密談中抽離,他搖了搖頭,對著疑惑不解的屬下道:“石秀心心念念追回某物,執念如此,也就隨他好了。”
他看著書架上的某一格微微出神,聲音彷彿心不在焉,“更何況,他求得了長公主的昭令……”
部郎張豫之面上**憤怒和不屑,年輕的臉上漲得通紅,“她懂得什麼?”
“不可胡言亂語。”
蕭策斷然揮手,正色訓斥道。
“大將軍……!”
張豫之亢聲道:“他們兩人沆瀣一氣,此消彼長之下,您要任由朝政敗壞嗎?”
“依你又要如何?”
張豫之聽得他冰冷淡漠無喜無怒的聲音,心中一顫,很快卻又鼓起勇氣,梗著脖子道:“收回長公主手中的大權,將石秀逐出京城!”
他越說越有底氣,“所謂長公主,不過一介女流,於玉座珠簾後傳聲訓政,頤指氣使,前方的聖上宛如泥塑木雕一般,這等荒謬的皇族陳規早就該被擯棄了!如今只要您一聲令下,新軍將士便能衝入京城,將這些蛇鼠鬼魅一窩端了……”
他偷眼望了蕭策一眼。見他沒有發作。於是越發膽大。狠狠心。又低聲接了一句。“大將軍您素有人望。如此時機。不如——”
“住口!!”
蕭策地冷哼聲如鞭子一般。重重抽打在他身上。張豫之渾身一顫。抬眼瞥見他震怒地神情。再也不敢說下去——
“你眼裡還有君臣之分嗎?!”
蕭策軒眉一揚。眼中神光乍現。卻很快又隱沒不見。“你地話我只當沒聽見。再有下次。你自行了斷吧。也省得你因大逆之罪而連累家人!”
張豫之滿心裡不甘願。此時已然忘記了害怕。“大將軍何以如此優柔寡斷。皇家衰弱。您卻正當青春鼎盛。名滿天下。大丈夫受命於天。豈可輕辭?!”
“上一個自稱受命於天的奸賊偽帝張誠宗已然被棄屍暴市,你是想讓我也如此身敗名裂嗎?!”
蕭策眉目越發冷峻,眼中幾乎有火焰閃動,“我身為大將軍,執掌萬千大軍,已是位極人臣,看似可以隻手遮天——可若是這世上每個有能力的人都不安野心,做出殘忍齷齪之行,這世上豈是不要大亂?!”
張豫之被他這一頓聲色俱厲驚得冷汗直冒,卻仍有些不甘心,訥訥道:“可是屬下也為您感到不甘哪——靖難之役乃是您擎天保駕,才有如此局面……”
“你說錯了,真正開創如此局面的人不是我,而是……”
蕭策說到此處,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他喉頭有些乾澀,卻終究化成一口氣吐出,“總之,你記住,不要再動歪心思。”
他瞥了一眼張豫之,見他滿面沮喪,終究緩和了下聲音,道:“你若揹著我去做些什麼,一旦被石秀算計,將是死無葬身之地,莫怪我沒提醒你!”
他不願再多說,揮手示意張豫之退下,於是整座大殿又只剩下他一人。
春日的嫵媚生機彷彿絲毫沒有涉及這間宮室,窗外隱約有宮人的嬉笑聲傳來,偶爾有桃花的殘瓣從窗外飄入,卻終究如無數塵埃一般,飛揚自在後,終究落於書架後的鏤花青磚地上。
蕭策負手踱步,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