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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炎被他這憊懶蠻橫的口氣弄得哭笑不得,心中的疑心倒也慢慢去了,看著這向來不受待見的兒子這般強項筆挺的身形,心中倒是多了不少好感——
他就算再桀驁不軌,也不會跟朝廷那群人攪和在一起……
朝廷!
朱炎默唸著這兩個字,彷彿要把它們咀嚼下肚,沉吟一陣,卻也終究恢復了面色——
“之前便說要派使者,如今一來兩個,到底是想做什麼,不妨觀察一陣再說。”
天朝皇城南林殿
“之前便說要派使者,如今一派兩個,石君侯連這也要插一手,吃相也太難看了點吧?”
一位心腹部郎不屑的譏諷道。
蕭策微微搖頭,“他平時不會這麼露痕跡,現在,是急著在我之前找到某物。”
迎著屬下驚訝不解的目光,他想起一個月前與長公主與石秀會面的情形——( )
第五十九章 小印
珠簾如霧,於昏暗中閃爍不定。{鮫綃直落而下,將所有窗頁都遮擋得密實,只剩下左側的一隻鼎爐中香菸嫋嫋,吞吐中越見迷濛。水晶盤盞中,一柄纏絲黃玉如意被隨意擱在其中,原本是主人的愛物,現在也沒什麼心思把玩。
重重珠簾後並無任何人聲,只偶爾有頭冠瓔珞輕碰和衣料的摩挲細響,顯示主人並非如表面一般寧靜無波。
蕭策高踞座中,彷彿有些不適應這昏暗氣悶的氣氛,微微皺眉,卻終究沉思不語,竟是看也不看在場兩人。
另一側的座中之人終究忍耐不住,輕咳一聲,笑道:“清遠侯仍在心疼嗎?你也真是憐香惜玉……”
蕭策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屑之下,卻是連冷笑也懶得了,“石君侯何時成了人肚裡的蛔蟲?”
石秀碰了個硬釘子,卻是絲毫不見困窘之色,若無其事的笑了一聲,道:“我只是擔心清遠侯你傷心過甚,為兒女私情所累,如今見你精神尚好,倒是甚感快慰。”
他這話說得誠摯無比,總是帶笑的眼角帶了些細紋,雖然有四十上下,卻仍帶著些討人喜歡的平易神氣,加上尚算英俊的面容,所有人第一眼見了,很難不生出好感來。
蕭策一笑,負在背後的雙手微微一顫,卻是不動聲色道:“若是我沉溺於兒女私情,豈不是讓石君侯你太過快意?”
石秀的笑容加深,“本君哪是那等落井下石之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相憐相惜了十年的至愛,竟是個居心叵測的——”
他話還沒說完,只覺一道勁風襲來,下意識的一躲,卻是狼狽的連人帶椅摔倒在地,他只覺頭皮一陣火辣疼痛,伸手一摸,竟是一大片斷髮齊跟落下。
一旁果盤中的銀刀噹啷一聲落在他腳邊,寒光閃爍下,不禁讓石秀額頭流下汗來。
“死者已矣。我不准你再口出妄言。”
蕭策地聲音淡漠低沉。彷彿從九天之外傳來。幽渺不帶一絲溫度。
“你……”
石秀地偽善微笑終於瀕臨破裂。正在這劍拔弩張之時。珠簾後一陣輕咳聲響起。一道女音怯生生道:“兩位……”
石秀撫額不語。眼中閃過一道隱忍。終究勉強笑著。撣撣身上灰塵起身。自打圓場道:“你此刻是憂憤成狂。一時還不清醒。我不跟你計較便是!”
蕭策也緩過神色來。卻仍是冷冷地不理人。石秀見不是事。乾脆一咬牙。走到他身邊。深深一躬。竟是長衣拂地——
“你我既是世交弟兄,又是同朝為臣,我若有什麼不是,也請你看在國家社稷的份上,以當下大事為重……”
國家社稷?!
蕭策幾乎要大笑出聲,望著眼前這張誠摯無比的臉,恨不能一掌擊個粉碎!
無奈,雖然明知此人句句虛假,言不由衷,可這國家社稷四字,卻如網如咒一般,將他的心魂困住,掙不脫,忘不去——
他深吸一口氣,長袖揮灑間,彷彿要將眼前這一片昏暗憋悶都振去,“你既然說起國家社稷,必定對我有所求,也不必繞彎,直接說吧!“
“那我就直說了……”
石秀款款一笑,彷彿剛才發生什麼也沒發生,悠然道:“前一陣,你已經見過那雙絲履了,這是我手下從她屍身上取下的。”
說話間,他對著珠簾微微一禮,簾後珠翠輕晃,彷彿是在擔憂他又說回這個敏感話題,再度激怒蕭策。
石秀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