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個茶碗,就是日日用的鎮紙硯臺,也沒隨便摔過一個呀!”
顧沅不做聲,只伸手輕輕撫了撫腕上的紅痕。她體質極易留痕,雖然看著觸目,卻並不十分疼痛,可想起皇帝腕上的傷,和那時茫然的神色,心裡就是一陣抽痛。皇帝自幼被師傅嬤嬤們教匯出來,又見慣了大場面,就是惱火起來,依舊舉止有度,何曾到過打破茶碗還不自知的地步?
魏逢春瞥了一眼顧沅的臉色,又嘆了口氣:“再說句不該說的話,我冷眼瞧著,您對著小爺,也不是全沒情意,可這天大的福分,您怎麼,您怎麼,就這麼鐵了心,擰著勁兒地非要往外推呢?”
“不是推阻——”顧沅心事重重地搖頭,突然遠遠雲板響聲,讓她微微一驚,神色已經恢復了清明,只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魏逢春心裡暗道可惜,眼見到了鸞儀局值房前,便也不再說話,躬身引著顧沅進了值房,向當值女官傳過旨意,告辭離開。
宵禁後關防驗看十分繁瑣,女官接過顧沅的身份牙牌看了看,又到大櫃前翻出文書仔細對照。顧沅正在平心靜氣的等待,忽然身後一陣腳步聲響,有人挑簾而入,她還不及轉身,女官已經在大櫃前俯下身去行禮:“參見司主。”
“不必多禮。”鄭鸞止住女官,含笑看向顧沅,“你已經召對過了?”
“是。”
“好。當初你入試的時候,阿遠問過你一句話。如今我也再問你一遍——顧沅,你此次入宮,所為何來?你如今已經見了陛下,可要換個答案?”
顧沅緩緩搖頭,神色鄭重:“我的答案,不變。”
堂堂正正站在陛下身邊,追隨她開創一代盛世——鄭鸞將這兩句話在心裡再次回味了一遍,掩住自己讚賞的神色:“話人人都會說,卻不是人人做得。告訴我,你如今這樣,打算怎麼做呢?”
☆、第70章
顧沅咬了咬唇;垂頭不語。鄭鸞瞥了女官一眼,微微一笑:“七娘,你去六娘那裡一趟;傳我的話,今晚入宮的女吏暫時就安置在東五所那幾間圍房裡,用度和她們的份例一樣,安置好了回來報我。”
女官臉上掠過一絲喜色,利落地行了一禮,挑簾出門。鄭鸞卻看著她的背影苦笑:“抄了一年文書;還是這麼喜動不喜靜的性子,真是沒法子。”她在案後坐下,將女官信手放在案頭的牙牌拿起來看了看,提筆替顧沅填好關防文書;一併遞給顧沅,示意她在一邊坐下:“這是我最小的徒弟,被我寵壞了性子,做事著三不著兩,讓你見笑了。顧沅,你是今年恩科的考生,我是延熙三十六年鸞儀科的狀元,算是你的前輩,如今便倚老賣老,稱你一聲‘阿沅’,不算造次吧?”
她見顧沅點頭依言坐下,卻依舊躊躇不答,又是微微一笑,抬手指了指對面的一堵牆:“阿沅,你也在宮裡呆過,可知道隔壁是什麼地方?”
“是鸞儀司的司奏房。”顧沅道,“司掌每日奏摺文書,號稱內廷輔政第一,是麼?”
“輔政第一不敢當,卻算得上是份緊要差使。延熙三十六年,我進了鸞儀司,起初和你一樣,只是一個小小書吏,蒙恩師抬愛,不過三年光景,便掌了內書堂,又三年,兼文書房,又一年,改批本處掌事,又三年,改司奏房行走,從灑掃茶水整理文書重新做起,再五年,升司奏房秉筆,才開始看摺子——從進鸞儀司到沾上輔政的邊,足足用了了十五年。”
“十五年。”彷彿想起些什麼,鄭鸞笑著搖了搖頭,“就是此處,七娘從進鸞儀司到在此當值,也整整用了九年時光,林督主被我恩師存心磨礪,更是用了二十年時間才踏入門來,這兩人對宮律熟悉不在你之下,卻無一人敢向我提修律的事。阿沅,陛下把你發到我手下學宮律,便是鸞儀司接下了這件差使,倘若你只是譁眾取寵一時信口開河,此刻便與我說明,我看在你少不更事的份上,也不怪你;倘若你心存僥倖,只以為迎合了陛下就萬事大吉,”她驀地臉一沉,“須知我鸞儀司容不得莽撞輕浮大言生事的角色!”
顧沅依舊垂睫沉思,彷彿有什麼值得苦思冥想,又過了一會兒,才抬起眼睛:“鄭大人,我有一事不明,不知是否可以請教?”
“講。”
“聽鄭大人話裡的意思,大人也看出了陛下的心思,只是為何卻彷彿把修律一事看做洪水猛獸?”
“當今天下承平日久,百官積習成疾,百弊叢生,世宗皇帝時便有意整頓,可惜天不假年;先帝雖然於此並無建樹,但為人仁儉寬厚,於民力上極為愛惜,每逢大事,寧可從內庫儉省,也不加一文賦稅,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