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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沾邊的喪事,有點匪夷所思。埋地主婆肯定不是貧協主席的本職工作。今天看來,能夠解釋得通的說法,與其說是職責所繫,不如說是念舊情,現在稱之為人性。畢竟在他家打工一場。我想他們之間的關係未必都是半夜雞叫。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12、蓋房
12、 蓋房
過了一個夏天,我們覺得住的房子太小,很熱,秋後決定自己動手,搭一間偏屋。農民把這樣的事看得很難,想不到我們這些城裡的學生伢子沒把它當回事,說幹就幹。我們自己和泥制磚,自己搓草繩,自己做門框,自己蓋稻草,像魯賓遜一樣,一切自己來。屋子蓋得象模象樣,還新砌了口灶。這事讓農民很誇了我們一陣。過去蓋房砌灶之類的事,農民都要請工匠做。茅草屋不比瓦屋難蓋,我們開了頭,這類事不是什麼技術大不了的事。農民並不是學不會,而是這類事他們從來請人做,便成了規則,循舊守法,邁不開步。
奇怪的是,集體工我們不願出,為自己蓋房子倒興致勃勃。四個人一齊上陣,分工合作,都幹得十分上心,連我們喂的小狗黑來那幾天都興奮不已,跟著我們上竄下跳,忙個不停。這差別決不是知青們私心重,而是自己幹自己的事自己能作主,而且做那事情的目的,和能夠達到的結果自己是完全清楚的。出集體工,人象機器一樣,從哪裡開始,到哪裡停止,自己根本不知道,啟動剎車全不由己,這裡面的差別是自由與不自由。
如果說社會主義就是集體化,那它要戰勝資本主義就難了。違反了人的本性。中國的人民公社、蘇聯的集體農莊幾十年跌跌撞撞一路上從沒消停過。聯產承包一夜之間把它打個落花流水,力量就在於它是順著人的本質而行的。真可謂經濟規律,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所以鄧曉平說“計劃經濟(公有制的邏輯歸屬)不等於社會主義”,三各代表也不強調經濟成分的性質,只強調代表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它在發展過程中若要求私有化,你就應該去代表。我們這時候早就把這些個道理想明白了,不知那時的肉食者為何那樣冥頑不靈。
13、河堤不是人挑的
13、河堤不是人挑的
上河堤修水利是冬天頭等大事。這時晚稻留給婦女們去割,男勞力統統得上工地。誰要想體會一下";人海戰術";的含義,他只要到水利工地來走走就行了。
水利工地常常是集合了全縣幾個區幾萬勞力大會戰的地方。整個工地除了有2~3臺充作壓路機的履帶拖拉機和幾個整天喊叫的高音喇叭外,其他一切就和修長城的秦朝沒什麼兩樣了。馬科思說,生產工具是社會發展水平的標誌,可是看看我們一身:手裡拿的——鋤頭、肩上扛的——扁擔、身上披的——蓑衣、頭上戴的——斗笠、腳上踹的——草鞋、活脫一個兵馬傭。
生產力如此低下,生產關係卻莫名其妙地公而又公,大而又大。人民公社這種體制集體合作的性質幾乎沒有。體制內外關係完全是行政的上下級關係,公社的財產勞力象是國家的財產勞力,可以任意調配。而農民對國家的財物卻沒有絲毫權利。
在農村,國家的神威顯示得最充分的有兩件事,一是交公糧,一是修水利,沒人敢說個不字。交公糧,給你派定個數字,便一粒糧也不能少,哪怕你自己沒吃的,也要先交國家;修水利,給隊裡定下勞力數,便一個也不能少,都得上堤。
那時修水利還講究個造聲勢,美其名曰大兵團作戰。每到秋冬,工地上便紅旗如潮,密密麻麻到處是人。他們挑著擔子,排成長龍,沿著一條條從田裡踏出的路,不停地往返。去是一行,來是另一行,井然有序。喇叭唱著樣榜戲。喇叭不停,路上的人不停,喇叭叫停,路上的人流立刻就斷了。遠看就象無數條駝著土擔子的傳送帶,從田頭向堤岸捲去。而喇叭就是這條輸送帶的電閘。
說到這裡,我提前講個哭笑不得的笑話:
我們在農村的最後一年,周書薇在沖天湖水利工地當廣播員。有一天突然停電,工地的指揮風風火火闖進廣播室,急吼吼地對著書薇:“快放《大海航行靠舵手》!快放《大海航行靠舵手》”!周書薇說沒電。他急得罵起娘來,操起一面旗子衝出屋外,喊幾個人火速通知各大隊民兵營長,看他的旗子擺動方向,加油或是放鬆。以旗為號令,指揮進退,如同古戰場。原來工地上幾個公社之間早有不成文約定,每當上級有人來巡視,我們鄰近的工地廣播就放《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這時他們挑擔的隊伍就要快步如飛。現在他們的歌已放了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