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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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鍋裡有米,也無法把它煮熟,硬是乾著急。我害過一次肚子疼,正是挑過稻草後,喝了幾口稀飯;,忙跳進水溝洗澡,便發作起來,痛得一身發軟,是在大隊赤腳醫生打阿托品、青黴素,鎮痛消炎給管住的。是尿道結石還是闌尾炎或者其他毛病,醫生沒講。一個大隊的醫務室除了聽診器、溫度計、手電筒沒有其他檢查器械,他不敢確定。反正當時管住痛就行了。後來幾十年居然也平安無事。
秋天,我還拉過一次痢疾,也使人感到害怕。人醜相(瘦)得厲害,鄉里拿了沒辦法,是生產隊派人搖船,從柳葉湖送我去常德看病,莽莽陪我去的。在鄉里容易生病,而鄉里又恰恰缺醫少藥。毛澤東的農業政策乏善可陳,但他說,把醫療工作的重點放到農村去,搞合作醫療,那是對的,我真心贊成。只是赤腳醫生水平差了點,挑選和培養醫生的方法不對,看出身,不是看文化。有點兒戲。怎麼不培養幾個知青呢?知青當中的醫學大腕那不是一般的多。我這麼說,是有相當的事實根據的,我後面會講。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11、冷肉
11、冷肉
下鄉之前,我是個沾不得肥肉的齋公,就是炒菜多放了點豬油我都能嗅出味,引起反胃。這個毛病下鄉後不治而愈。這原因我想一方面是清苦的生活已刮乾淨腸胃的油水,生理機能在作本能的調整;另一方面也許還有心理的因素。
在我們茅屋西邊大約50米處,有一個用棉稈和稻草扎的窩棚。我們從沒靠近過它,初時以為是堆柴草,很久後才知道那是隊裡一個叫“叫化子”的地富子弟的棲身之所。他姓吳,年紀與我們相仿,上無老,下無小,中間無兄弟,只有一個填房的繼母同他棲身一處。繼母已是風燭殘年,估計整天是躺在棚子裡苟延殘喘,不見天日的,因為我們從未見過真人。後來叫化子被大隊派到湖北荊江分洪工地,長期服勞役去了(每個大隊都有這樣的任務)。這老媽子此後是怎麼過的日子便不得而知。反正我們在光天化日之下從未見過這人,也不知世上有這麼個人。直到有一天,隊長派我們的工,埋死人,才知道那堆柴草似的窩棚裡還住了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現在已經死了,叫化子遠在幾百裡外的水利工地沒回。
我們拿著工具去到窩棚。隊上的貧協主席吳伯斌在幾位吳姓社員幫助下正在用一床蘆蓆捆屍體。捆好後,那幾個社員就走了,只留下伯斌佼(當地稱叔為佼)在張羅。
我們的任務是在村頭靠倉庫的棉花地邊挖個坑,再把屍體抬到坑邊,然後用繩子把屍體緩緩放進坑,再剷土掩埋。從始至終幹這事的就是伯斌佼和我們四個知青。隊裡把這個活派給我們,我以為這是他們覺得死人的場面太淒涼,他們下不得手;我們平時一副久慣江湖的好漢模樣,幹這個合適,所以叫我們幹。
我們的確也不想讓人輕視了,抖擻精神,裝得不在乎。可那土“沙沙沙”地往蘆蓆上掀時,我心裡卻極不是味。這具屍體穿的是一身破爛單薄的黑衣,赤腳套的是伯斌佼送來的明顯有些大的舊布鞋,蘆蓆用草繩捆綁,一寸木板也沒有。那還是四月的陰冷天。她躺在潮溼冰冷的泥土中。嗚呼,天人合一。跟我們以往幹活打打鬧鬧不同,四個人一句話沒說,默默掀土,直到平地冒出個小土堆,伯斌佼才說沒事了。囑咐我們晚上不要做飯,到他屋裡去。我們趕快離開這不祥之地。遠遠看到伯斌佼燒了幾張紙,墳頭飄出一縷輕煙。
我們是有請必去,好像過年以後,我們肚子裡就再也沒有進過葷腥了,連油鹽都少有沾。點燈時分,伯斌佼果然又來叫我們。
桌上擺了幾碗小菜和一大盤切成巴掌大的回鍋肉,所有的飯菜沒有一絲熱氣,幾碗酒也篩好在那裡。看來擺了有一陣,已經祭祀過先人。這就是死了人,所謂吃冷豬肉了。等我們坐好後,伯斌佼說,叫化子回不來,這頓飯是他替叫化子請我們的;老媽子成分是高些,可日子也苦,老媽子在隊上沒其他的人,死了沒得人埋;你們青年是毛主席派來的,覺悟高,不信迷信,陽氣也旺,沒得忌諱。┉┉。
伯斌佼幾句話,讓我們又想起了自己有過的形象。雖不是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英雄海量,至少伯斌佼夾到我碗裡這塊肉是決不能退還到盤子裡去了,悄悄扔到桌子底下更不能幹。我把脖子一硬,吞了下去。趕快喝酒抽菸壓油膩。我這輩子第一塊肥肉就是這樣吃下去的。
後來,我們才知道,伯斌佼雖說是叫花子家隔了幾層的宗親,但更是在他家打過工的佃戶,自然是苦大仇深,不然也當不成貧協主席。他為這個地主婆張羅這場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