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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秋忘不了四十多年前那個小夥子柳耕耘的允諾:“等到不打仗了,我要和你駕一條小船去普陀山,我們也做一次快活的神仙。”思秋痴痴地想:“難道柳耕耘真的是在這裡嗎?”
思秋夫妻倆在美國買了新房子,她特地在後面的綠草地上,蓋了一座二層中國式的“了緣居”,想在那裡靜靜地看書寫東西,小樓上還供了一尊觀音菩薩。丈夫和孩子們去教堂禱告的時候,她獨自合掌跪在觀音面前,祈求觀音賜給她安寧,讓她心如止水,不波不揚。她勸說自己,都快七十歲的人了,還指望什麼呢?一切都可以放下了,要好好享受一下晚年無憂無慮寧靜的生活了。所以,在大學教漢語言的女兒艾米,幾次要同她一起回中國旅遊學習,都被她拒絕了,艾米不知道媽媽為什麼?她倆是母女,血肉相連,但她們的心始終隔著半個地球,隔著一個時代。
前年丈夫戴維斯陪她到世界各地旅遊,希望她快活起來,可是異國風光排遣不了她思鄉、思親的戀情,尤其擺脫不了對柳耕耘的牽掛。
兩個月前,一本薄薄的通訊錄從中國越洋而來,曾撩撥她的平靜,還有姐姐思春給她的那封信:
“思秋,你文工團的老戰友都很想念你,都想知道你的情況。
“半個世紀過去了,戰友們誰能忘記部隊那段生活呢?現在大家都已離退休了,國家也安定繁榮了。上個月,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你們軍三個師的老文工團員們相約,從全國各地奔赴杭州聚會。
“他們告訴我,在一起短短的五天,是想象不到的激動人心,幾乎所有的人見面又是哭又是笑。真的,老戰友相隔快半個世紀了,生活沉澱之後,我們這些人都會發現,自己一輩子只有生死與共的戰友的情誼最深,只有艱苦的朝鮮戰場生活最難忘。我真羨慕你們文藝人的活躍與凝聚力,真想與司馬雄一起去看看我們當年的戰友,可惜司馬雄怎麼都不肯去。我不怪他,他心裡苦啊。
“回來看看吧,秋,大家都想念你,時代變了,不會有人再在意你與戴維斯的結合。他們讓我把這本通訊錄寄給你,盼望你與他們取得聯絡。
“只是你託我尋找的那個柳耕耘,我問過了很多人,仍然沒有任何訊息……”
柳耕耘沒有訊息,像一盆冷水澆頭,讓思秋徹底地失落與無奈。
思秋翻開通訊錄,扉頁上寫著:
“我們曾在同一個舞臺唱歌跳舞,我們曾在同一個戰壕生死與共,千山萬水隔不斷戰友的牽掛,千言萬語說不完戰友的思念。”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一副副年輕的面容馬上浮現在眼前,使思秋沉寂多年的心熱騰起來,她沒有料到自己的記憶還能如此地生動,如此地鮮活。可是思秋最想見到的柳耕耘卻沒有音訊,她仍然不想舊地重遊?
“休相問,怕相問,相問還添恨……;深相憶,莫相憶,相憶情難極。”
可以說是一個荒誕的夢,動搖了思秋的猶豫,指引她來到普陀山。
那天凌晨,她恍恍惚惚隨著一個旅遊團走進一座巍峨俊秀的山,四周是一望無際的波濤,大海像捧著一個盆景,山峰在雲霧中半浮半沉,蒼茫翠綠的峰頂,有一座層層疊疊錯落有致的寺院。思秋正詫異,我到歐洲旅遊怎麼會有中國的寺廟,這時空中迴旋著一個空靈而有穿透力的聲音:思秋,思秋!她循著聲音向山頂攀登,山路崎嶇,荊棘叢生,回頭一看,怎麼就只有她獨自一人,她慌亂極了,腳一歪,竟從山上跌落下來。這時候,從紅色圍牆的寺院裡走出一個和尚,托住了她,牽著她的手,輕輕地把她拽上了山頂。思秋抬頭一看,驚喜地叫了起來:耕耘!
思秋就這樣把自己喊醒了。
遠去的戰地浪漫 第一部分(3)
人家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讓思秋感到氣惱的,這麼多年,就是在夢裡都沒有再見過耕耘,那天凌晨,柳耕耘終於走進她的夢境。思秋並不真正相信有菩薩神靈,但她相信心靈感應。怎麼突然夢見耕耘?她想,這可能是心靈感應。
按捺不住的渴望湧上思秋心頭,是耕耘在召喚她,她要馬上回中國走一趟。藍眼睛的丈夫戴維斯很想和她一起到中國看看,思秋找了各種藉口拒絕他的陪同,她和女兒、外孫一起走,會覺得少些尷尬,給自己更多的自在和寬鬆。
那個夢中的情景,使思秋最先想到的是普陀山,四十多年前思秋第一次來舟山,普陀山近在咫尺,她與柳耕耘都想看看這個蓬萊仙境,可是沒有機會踏上這朵海上的蓮花,而是參與了一場慘烈的戰鬥,和耕耘一起去普陀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