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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辦了不少事。
可是,老六的好景不長,很快就成了連裡的“現行”。
那天下午指導員沒下地,叫你去把一排的韓建民找來。當時你挺納悶,心想沒聽說有什麼好事呀?這陣子連長指導員除了每天(口得口得)除草的事,沒聽見有別的事。一邊想著一邊跑到二排去喊韓老六。剛吹過起床號,人們正睡眼惺鬆地攜了鋤頭往外走,準備著排隊下地。老六也正站在他們班宿舍前等著集合,手裡拄著比他高出一截的鋤頭,叉巴著圈腿張開大嘴打哈欠。你沒敢在大庭廣眾下直接的叫,而是走到他跟前兒,輕輕拽他一下。老六回頭一看是你,迷糊馬上驅跑了,機靈了眼睛問:“有事?”“來一下。”說完了扭頭就走。老六一看你那架式,便拉了鋤頭跟上走。邊走心裡還邊合計:哈,該不是老天開眼,有好事落到我頭上吧?!到了連部門口,你才對他說:指導員找你。老六本來嘴叉就大,聽了你的話,呲個鬼臉兒,將鋤頭往牆上一靠,喊一聲報告就進了連部。
儘管叫韓建民的時候,你是小心了再小心,可還是引起大傢伙一陣的猜疑。正是隊伍集合的時候,沒個不讓人注意。本來,任何的一個單個教練都意味著不同尋常,不是領導叫去幹新的工作就是家裡來了電報,最起碼的是出趟公差,團部、師部的跑一趟;加之,連裡的這夥小不點兒一向就乍眼,你們的出身和來歷大夥都知道,並且開會的時候連首長也愛拿你們說事:“看看人家桃園市來的,論年齡比你們小好幾歲,可人家就沒有那麼多臭毛病嘛!什麼問題?還是革命意志的堅定性問題。不要比什麼大城市不大城市,要比就比革命的紅心!你們要好好向人家學習……”儘管連首長這樣說時只是從你們年齡小這一點出發的,可大家還是覺得你們是特殊分子,得到了連裡的有意偏袒。有了這種心理,對此時韓建民的單個教練,不想入非非才怪呢。可是,誰也沒有猜對!
指導員掃帚眉下的一雙大眼虎著,把羅圈著腿立當地兒的韓建民盯了足足有五分鐘,看得老六心發毛。不大個人兒,竟被指導員的一雙厲目颳得腿肚子轉筋。
“我錯了——”
韓建民耷拉著腦袋,細若遊絲的聲音像是從地縫裡擠出來的。
“錯在哪?”指導員的聲音甕得似從天上往下掉。
“我不該不請假就私自外出。”
“還有呢?”
“我不該吃老鄉的西瓜。”
“還有呢?”
“我不該讓丁二貴為我磨鋤頭。”
“還有呢?!”
“我不該中午時間和丁二貴去騎馬。”
哽咽的老六,鼻涕眼淚全下來了。
“他都向你要過什麼東西!”
指導員的低喝噹噹的似敲梆子。老六耷拉的腦袋動一下,偷瞟指導員,眨巴著眼睛說:
“一件背心、一個書包和一雙膠鞋。”
“還有呢!”
老六將腦袋又晃一下,“噢,還有一袋牙膏。”
“就這些?!”
“就這些,我向毛主席保證!”
說著老六把始終垂著的腦袋抬了起來,兩顆掛腮上的淚珠划著弧線彈出去,可碰到指導員瓷著的國字臉和一對虎眼,忙又把頭低了。
“你現在已經走向社會了,不再是小孩子。雖然你只有15歲,可你現在是軍墾戰士!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
“知道就應該改,老是散散漫漫稀稀拉拉的怎麼行!還差點讓人給拐了!他們都是勞改犯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
“知道就好。回去寫份檢查,把丁二貴要了你的什麼東西,什麼時間要的,都說了什麼話,一五一十的寫下來。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
“去吧。”
韓建民嚇壞了,一個人趴在炕上一邊寫一邊哭,一邊哭一邊寫,淚水濡溼了半打紙,寫著寫著就想家了,索性摟了一雙圈腿哇哇的大嚎起來。直到下地的人回來看到團炕上滿臉掛著淚痕睡死過去的小韓,這是怎麼了?人們納罕著搖醒了他。
這一晚老六差點沒犧牲了。
熄燈前,石三兒、大頭、老轉和老六幾個小夥伴坐在連隊前面的土路邊上閒話,爭論那丁二貴對老六是蓄意的陰謀還是正常的交往。老轉說:你傻,誰叫你把東西給他!老六不服氣,說:人家心不壞嘛,大中午的帶著我去騎馬,怕我摔了,他就在前面牽著走,一圈一圈轉的通身都是汗,我給他件背心,有什麼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