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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
邢夫人滿臉是笑,黛玉正要福身便被她摟入懷裡好一頓誇。雙方見了禮,賈母又指西邊坐著的一個婦人道,“你二舅母——”黛玉心知這是王夫人了,打點起精神轉身請安。
王夫人生得樣子平常,面色微黃,現雖慈和笑著,眼裡卻是淡淡的,還有些訕然,黛玉福身又起,她才笑著誇了幾句,黛玉心中冷笑,面上卻滴水不漏。李紈其時新嫁,不受黛玉禮,起立握住黛玉的手笑著說了幾句客套話。
見過長輩,賈母倚在榻上道,“打發人去請姑娘們,今兒遠客來了,可以不用上學。”
不過多久,三名姑娘在外間解了披風,娉娉婷婷地進來了,穿的俱是一色的半新不舊硃紅行雲對襟長襖,頸間掛著金瓔珞,手腕裡籠著晶瑩剔透的玉鐲,除此之外別無裝飾,越發顯得氣質高潔。為首者一張鵝蛋臉,杏眼彷彿籠著一層薄霧,膚色白膩,行動和順,居中的姑娘一雙大眼,生得最是嬌美,身材婀娜,最小的年齡和黛玉在彷彿間,舉止卻十分穩重,只是生得單薄了些,眉間一點硃砂痣嫣紅欲滴。黛玉連忙起身和三春見禮,三春亦默默打量黛玉,只見她目似春波,形容之間自有一股超凡脫俗的氣度,上身穿著水田襖,下著桃花邊繡褶裙,風味又和北方不同,雖形容尚小,但已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俱都有親近之意。
眾人見過禮後襬了果茶,李紈立起佈讓,賈母讓賈敏挨著她坐了,自己摟著黛玉和眾人說話。王夫人便問李紈道,“姑太太的院子可收拾好了?”
李紈忙道,“早預備下了,婆子在外頭候著呢,姑媽有什麼吩咐只管說。”賈敏微微點頭,並不說話,王夫人看她一眼,轉向李紈道,“如此也就罷了。”
賈母微笑不語,探春出言道,“不知妹妹在家可唸書。”
黛玉笑道,“已念過《四書》了,姐姐正讀何書?”姐妹們說起話來,賈母便對王夫人道,“你們都去罷,今日我也乏了,和敏兒說說話就睡,晚上不必來了。”
邢夫人王夫人便起身去了,賈母和賈敏低聲說話,說到動情處又是淚下。黛玉與三春忙勸下來,如此數次後,花廳裡擺上飯來,眾人便依次坐下。八菜一湯琳琅滿目,俱是珍饈,黛玉環視一圈,揀了一塊糟雞入口,清淡中帶著一絲糟香,果然不凡,她又吃了幾口別的菜餚,覺出有些油,便專吃糟雞。賈敏也頻頻朝糟雞伸筷子,一碟子很快就見底了,黛玉不由得暗笑。
飯後奉上茶來,林黛玉只含了一口,賈敏喝了一口也就不喝了,賈母便道,“出嫁後口味也改了?我看你和黛玉都愛吃糟物,今年就多糟些,你們帶到揚州吃。”
賈敏笑道,“這也好,省得我回去還要張羅。揚州那事兒才多呢。”
“你剛嫁人就自己開府做憲太太,還有什麼不足?”賈母失笑,抬手要點賈敏的額頭,又放下了。“也是做孃的人了……在婆婆面前立規矩那才難熬哩,你看看你侄媳婦,不但要侍候我,還要到婆婆面前奉承,你這不知足的小蹄子,還在我面前抱怨!”
“論理是不該抱怨,可還有個玉兒,前些年三災八難的,我跟著受罪,好在如今她也好了,我也好了,她爹也好了,總算能脫身能看娘來啦。”賈敏笑,眾人皆笑。賈母也道,“都好了就好。我如今還有什麼可操心的?還不就是念著你在揚州一個人當家能不能應付得過來,偏女婿太有出息,想做京官都不能呢!”
此時王夫人邢夫人又過來侍奉,聽了話各自笑著應是,黛玉暗自偷看了王夫人一眼,燈下她的表情和氣中透著喜悅,眼神卻有些深。想想賈政現在只是個員外郎,哪比得上揚州鹽政的風光,也難了王夫人了。
說過路途見聞,別後情景,底下人又端點心,四色點心一是藕粉桂花糕,一是雪花團,一是鵝油松瓤卷,一是蟹黃餃子。黛玉吃了幾塊,倒覺得京裡點心味道不錯,她剛才沒吃飽,現在找補兩塊才舒服了,未免就比三春吃得多些,王夫人看在眼裡,微笑道,“外甥女有些偏食,專愛吃點心。”
黛玉低頭微笑,其實平時她點心少動的,賈敏看女兒一眼,扭頭衝賈母笑道,“可不是?孩子口味淡,飯菜味道重些兒就不願進,在家都用素油呢,葷油受不住。”
賈母便道,“明日起做些素油的菜上來,平日裡這些菜油膩膩的,我也不愛吃。”
王夫人應了,場面一時有些僵,三春互看一眼,李紈說起別的,此時外頭有人進來道:“寶玉回來了!”
伏風波二玉相逢
聽他回了,賈敏笑道,“不知他如今長成怎麼個可人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