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撓撓後腦勺,“這個的證明涉及角動量的問題,不廢話了。”
謝謝你。我在心裡感嘆。
“第三定律是在幾年後才發現的,應該是叫週期定律,也就是所有行星的軌道半長軸的三次方跟公轉週期二次方的比值都相等。”
後來他說的話,我就完全聽不懂了。
一涉及數學公式,我就down機(宕機)了。
結束的時候,他還頗為謙虛地說:“估計很多同學都知道這三大定律,其實我的理解也不全面,班門弄斧了。”
我靠。
他坐下之後,繼續做英語單選,一臉嚴肅,好像根本沒看見講臺前既興奮又嚴陣以待的地理老師。地理老師對他大加讚揚,他卻好像沒聽到一般。
可是我發現他抿著的嘴角,努力壓抑著上揚的弧度。
“想笑就笑吧,你剛才很拽。”我非常體貼地說。
於是,他終於面紅耳赤地趴在了桌子上:“耿耿,我跟你沒完。”
變本加厲,窮兇極惡,喪心病狂。
我說的是此刻的地理老師。
餘淮的表現好像踩了她戰鬥模式的開關,為了表現她不輸於這群高一毛孩子的專業知識,她講的課直奔天書而去。
“她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感嘆。
“其實,地理是理科。如果你大學時要修跟地理有關的,氣象學、地球空間科學、地質學……通通都是理科。”他一邊轉筆一邊說,順便還答了一道單選題。
我覺得餘淮的一系列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在絕我的後路。
不過在振華上課的這兩個星期,有件事情讓我很憋悶。
以前在十三中上課的時候,課堂氣氛很輕鬆(也許是因為沒幾個人聽),如果聽到不明白的地方,只要你皺著眉頭用茫然的目光看老師,他就會仔仔細細地再講解一遍。
可是現在,我不大敢舉手說自己沒聽懂。安靜的課堂上,我怕自己的突兀被人笑話。
這是很小家子氣的行為,我知道,雖然本來我在這個班裡面就沒什麼面子可言,但是我仍然不敢。
振華老師的特點就是,書上有的東西,他們基本不怎麼講,我也習慣了自己看書預習。不過,他們上課會引申出來很多定理和簡便公式,搞得我壓力很大。
不到一個月,我就發現我從聽聽全懂變成了聽聽半懂。
我很著急。雖然還有一個多月,可是期中考試就彷彿秋後問斬的劊子手,明晃晃的大刀朝著我的小細脖子砍過來。
張峰的數學課講得旁若無人,夢遊一般。雖然餘淮評價他的課講得不錯——估計是針對他們那樣的水平來說的吧,反正我不喜歡他。
終於在他又一次一筆帶過某個定理的證明時,我絕望地趴在桌子上,深沉地嘆了口氣。
一邊在做練習冊的餘淮突然頭也不抬地大喊一句:“老師,我沒聽懂,你把證明推一遍可以嗎?”
我猛地抬起頭看他,沒聽懂?他根本沒有聽課好不好?
他心不在焉地彎起嘴角。
我突然心裡一暖。
張峰詫異地看他,那張白臉上終於有了點兒像活人的表情。
然後緩慢地轉過身,在黑板上推導公理推論3的證明過程。
我趕緊抓起筆往筆記上抄,眼睛有點兒熱,說不出來為什麼。但沒有對他說“謝謝”,說不出口。
相反,張平就可愛得多。
雖然餘淮不是很喜歡聽他講課,嫌他講得太簡單又囉唆——當然其實餘淮並沒有這樣說,一切只是我的猜測。他從來不會刻意賣弄自己對於高難度的偏好,尤其是在我這種需要平和派教師的人面前。
張平每每結束一個知識點都會巡視全班,用一副有點兒欠揍的表情。我就會在這個時候朝他擠眉弄眼,表示我沒聽懂,然後他就會重新講一遍。
而且絕對不會難為我,嘲笑我。
我真的好喜歡他。
後來有段時間,很多老師都覺得餘淮在故意搗亂。尤其是張峰,他看餘淮的眼神越來越古怪——想來一個上課不怎麼聽課的尖子生屢屢高喊自己聽不懂,讓他重講,除了故意作對,找不出第二種解釋。
終於在餘淮又一次喊自己聽不懂之後,張峰把粉筆往講臺上一扔,左手扶眼鏡,右手合上講義,薄唇輕啟打算要說點兒什麼。
我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也很大聲地喊了一句:“老師,我……我……我……我也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