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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揮手:“包在我身上,姐罩著你。”
小林帆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這個三年級的熊孩子沒我想象的那麼乖。
吃完晚飯,小林帆在自己的房間做作業,我則攤開了《王后雄》,開始艱難地回憶跟我擦肩而過的指數函式。
餘淮說過,如果我能一直都考得特別差,遲早能習慣。
可我不想習慣。
在他為了臉皮薄的我朝張峰大喊“老師,我聽不懂,你重講一遍好嗎”的時候,我曾經油然而生一種依賴感,好像那些層層包裹無法拆解的函式符號、斜坡上摩擦力永遠為零的小滑塊、一會兒溶於水一會兒不溶於水的讓人不知道它到底想幹嗎的化學物質,總有一天都能在他的面前迎刃而解,我也會連帶著一起看清楚每本教材背後的玄機。
就像我小時候常常跑到家附近的租書屋去租機器貓看(後來我才知道人家叫《哆啦a夢》),並且連帶著把藤子不二雄畫的叮噹貓、宇宙貓都看了個遍,一度堅定地認為自己有一天肯定會嫁給機器貓,每天上學前放學後都檢查一遍自家抽屜是不是連著時光機。
夢想還是實現了一部分的。
我是說,我變成了大雄。
每天流著淚把零分考卷往地裡埋的大雄。
我以為我旁邊那個人是機器貓,可他今天對我說,指數函式你都弄不明白,對數函式也就算了吧。
誰都只能靠自己。我的機器貓馬上要坐上一臺名為奧林匹克聯賽的時光機,回到二十二世紀去了。
我就知道我爸會進屋,而且肯定會端一杯牛奶。
他也沒別的招數。一招鮮吃遍天說的就是他。牛奶杯就跟他的話筒似的,從我小學一年級不帶美術課用的筆刷導致我爸被尖酸的班主任訓得像孫子開始,他就習慣拿著一玻璃杯的牛奶當開場白來跟我談心了。白色的溫潤的圓柱體就像他專屬的話筒,可以緩緩道出他所有的大道理。
仔細想想,我爸從來沒有跟我發過火。甚至我就沒見過我爸發火什麼樣。可能因為我媽常年處在一個生理期的噴火龍的狀態,所以我爸就變成了一座沉寂的五大連池。
練習冊上的指數函式像一個個沒大沒小的熊孩子在右上角牽了個氫氣球,一個勁兒在我眼前嘚瑟。我煩得很,抬頭看我爸的時候也惡狠狠的。
“謝謝爸。”我憋了半天,說了這麼一句。
我沒他沉得住氣。
我也不應該沉得住氣——他把牛奶往旁邊一放,站了整整兩分鐘沒說話,跟永不消逝的電波似的。
“耿耿啊,昨天是爸爸不對,事情比較突然,我沒想到你媽媽也在開會,真是趕到一起去了。”
“我知道,”我悶悶地回答,“誰開家長會不是開啊。”
我爸半晌沒話說。
我要是他,我也沒話說——說什麼呢?說不應該讓你齊阿姨去開會?可是人家齊阿姨錯在哪兒了?錯在她是個外人嗎?還是錯在她沒生我?或者錯在明明是我自己沒考好,還惱怒於暴露在一個外人面前?
可是這個外人做得足夠好了,我沒道理挑剔,更沒道理讓我爸來跟我道歉。
是我自己太擰巴了。這樣的耿耿,真令人討厭。
我為什麼會變得這麼令人討厭。
無論是餘淮的事情,還是別的一切。
我爸坐在床上,默默地看著我做題。我做不出來,又不想在他面前暴露自己其實什麼都不會的傻樣,於是一直在演算紙上面亂畫。
寫的都是百以內加減乘除這種算式,還配了兩張一次函式的圖,煞有介事地連了好幾條狗屁不通的輔助線,畫得跟內環線似的。
我爸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耿耿啊,你畫的那是個啥啊?都不對勁兒啊。”
我立刻扭過頭怒視我爸。
就在我開口前,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自從齊阿姨和小林帆搬進來,我媽就再也沒有往家中的座機打過電話了。
我伸手想要按擴音,來一次久違的三口會議。
我爸卻接過手機,按了通話鍵,然後一邊接聽一邊走出了我的房間。
我把所有畫成內環線的一次函式都團成紙團扔進垃圾桶,想了想,從書包裡翻出了數學教材。
自打我上高中那天起,就被餘淮這種學生嚇壞了。他笑我包書皮,抄書上的概念定義,我自然再也不敢用他眼中那種“形式主義”的方式來學習了。矯枉過正的結果就是我買了他們這些聰明學生常用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