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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是什麼。
“那我們就一直坐同桌吧。”
餘淮媽媽的雷霆之怒頃刻就有了成效。焦頭爛額的班主任回到班級就打斷了自習課,在所有人興致盎然的目光之下,陳雪君抱著東西站起身,穿過教室,坐到了講臺邊上的單桌上。
那個新設立的單獨座位,像是這個班級的恥辱柱。
她再也不需要同桌了,這個單獨的座位,比第一排還要靠前,為了不阻擋別人的視線,設定得格外偏,就在教室左側上方懸空的大電視機下面,偏得壓根兒看不到黑板。
也許班主任也覺得陳雪君再也不需要看黑板了吧。
陳雪君抱著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剛走了一步就不知怎麼絆了一跤,所有東西叮叮噹噹掉了一地。餘淮不知所措地起身幫她撿,剛一彎腰就聽到後門的一聲不滿的咳嗽,抬起頭,看見自己的媽媽,一臉痛心。
那之後陳雪君再也沒有和餘淮講過一句話,也沒有和那個班級的任何一個人講過任何一句話。五月份,中考之前,全市所有初中生都參加了純屬走形式的會考。會考結束後,大家就能領到初中畢業證了——陳雪君在那之後就消失了。
“我覺得她不是怪罪你。不和你說話可能真的只是怕給你惹麻煩。”
“你不覺得整件事情很丟臉嗎?”餘淮小麥色的臉龐微微泛紅,不知道是因為愧疚還是氣憤。
畢竟是十幾歲的男孩第一次說出口的承諾,不管那個承諾背後究竟連線的是友情、愛情還是僅僅一點點交情,第二天就被現實狠狠甩了一巴掌,主導的人還是自己的媽媽。
餘淮不是會跟自己媽媽吵翻天的人,頂多就是臉色陰沉地聽著長輩的嘮叨,左耳進,右耳出不去。他是想要證明自己的,證明那些杞人憂天都是錯的,可是聯賽取消了,中考又考砸了,沒考上尖子班。
那是胸口鬱結的一口氣吧,我不知道現在他究竟出完了沒有。
“你怎麼知道你媽媽一定會在家長會後和張平提讓你換座位?”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餘淮斜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嘮叨,所以一直跟她說我同桌是個男生,反正你的名字也分不出男女。家長會她一看到就會知道我撒謊,她從來都是繃不住的,肯定馬上就會去找張平。”
怪不得他斜我一眼,這的確都屬於基本推理。
“昨天晚上,你和你媽吵架了?”
“沒有。”
“那你幹嗎把頭髮剪成這樣?醜死了。”
“心裡不爽,我樂意。”
“那你一上午陰陽怪氣又是怎麼回事啊?”我還是忍不住問他。
“我哪兒陰陽怪氣了?我上午都沒說過話。”
“喘的氣兒都是陰陽同體的!”
餘淮瞪了我一眼,沒說話。
“那……那你是怪我到處打聽,讓你沒面子了?”
“這是我和林楊之間的恩怨,你靠邊站。”
我想了想,林楊那個樣子,應該挺扛揍的,所以不用太擔心。
餘淮覺得他該說的都說完了,就翻開卷邊兒的可憐的物理練習冊,埋頭做了下去。我默默地在一邊觀察著,他第一道選擇題就用了排除法,把幾個選項一一往題目中代入,很快就算出了答案。
好像半個小時前他就一直在做物理題,從沒間斷過,從沒講過一個關於承諾一直坐同桌卻沒能成真的故事。
“真不知道你操哪門子心,唉。”
他頭也不抬地抱怨了一句,繼續去做下一道題。
我聽著他的中性筆在紙面上劃出的聲響,真正想問的話始終堵在嗓子眼,然後一寸寸地沿著喉嚨滑下去。
他說,他不知道我操哪門子心。
我問再多問題,知道再多不該知道的過往,不過就是想要弄清楚一個最簡單的事實。
我知道我為什麼想要坐在你身旁。
可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