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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來表達。況且人活著總得信點什麼是不是,要不然怎麼能在這個世上活得久呢?
待我從烏老婆婆家裡出來奔了那棵放著野漢子的樹下,遠遠望了卻並沒有橫躺的那個傢伙了。在樹下轉了兩圈也不見人不見腳印,正著急是不是叫灰狼來看看人是不是被什麼野獸叼走了,還能不能找得到,結果剛抬頭就有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哦不是,是從樹而降,架了一把劍在我脖子上。儘管被烏老婆婆罵了那麼久,這三年來還是第一次被人把殺人的兇器架到脖子上,想來真是要命。不由得伸手想摸摸這把鋒利的劍,這劍在頸後寒氣甚重……正想著,那人涼涼的聲音從耳後傳過來,卻也有幾分溫潤:“是你救了我?”
我聽見這話抖了抖,抬到一半的手也忘了是要做什麼。這聲音莫名有些熟悉,算是我這三年來聽過的最好聽的男聲,每個字都像是上好的珠玉碰撞在一起。他明明虛弱的很卻又強撐一口氣。這樣的聲音好像很久之前聽過,按著灰狼給我講過的話本子,我要是個女主這要是那個男主,現在就應該有排山倒海的記憶在我腦海裡浮現。於是我蹙眉仔細想了想,可在我貧乏的記憶裡仍然只有這高得爬上去要兩三天的山,這個淳樸的小村子,罵了我三年的烏老婆婆以及那隻神奇的灰狼。大概以前的難過的事和開心的事都被摔忘了,雖按著烏老婆婆的話說這沒什麼不好,能安安心心在天虞村裡嫁個人好好過日子,我卻總覺得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而灰狼經常和我抱怨他活的日子太久認識了太多人記性又太好,有些人有些事總是忘不掉。他說忘不掉就是不肯放過那時的自己,又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什麼的。可看他的樣子是幾千年了都沒有放下……
正那麼胡思亂想著那人不知用了什麼身形忽然出現在我面前,脖子上的寒氣逼人的劍倒是還在,我躊躇了一下現在回答他是不是有點晚了,還是保持一下著基本的禮貌——別人問你問題聽見了一定要回答:“是我救的你……也算不上救了……”我吞吞吐吐磨磨蹭蹭的也不知是怎麼了,大概就是忽然看見一個膚白色俊的年輕男子想多說幾句話。話本子裡說這叫多情,大灰狼痛心疾首的說這叫花痴。我想遍了灰狼講給我的話本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一個手裡拿著劍指著我的年輕後生搭訕。我只得看著他修長的眼眉笑了笑,灰狼說我笑起來還是很好看的。我盯著他眼睛等著他的反應,可是那張好看的臉沒什麼反應,只覺得脖子上的劍又貼近了幾分,他本來凌厲的眼神忽然鬆散下來,有些像我在山裡撿到過的那個找不到家的小松鼠。
“是你?……”他說。我忽然意識到用松鼠這麼溫和的生物來形容他的眼神並不合適,這個男人本質上是陌生的,松鼠頂多會撓我一爪子,這個男人生氣起來會要了我的命。他的劍氣在我脖子上游離凍得我哆嗦起來。
我呆了一呆,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個問句。看他的眼神是,而他的語氣卻不是。人總是這樣口是心非,那個村長也是,這陌生的男子也是,說明白一件事總是因為這樣而變得很困難。
我躊躇著要不要答話,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你是什麼意思,我一直是我,可我又不知道我是誰——我是說我原來是誰。我是誰這在哲學上這是個思辨的問題——大灰狼如是說。可這是灰狼故事裡最無聊的部分,我慚愧的很當時沒有好好聽。可我也很惱火,難不成外面的世界是這樣的麼?剛剛見到了一個人什麼都不問先討論一下哲學?這著實難倒了我。
我正凝眉思考呢,這玄袍的男子忽然倒過來,一個沒防備的就被他壓倒在地上。鄙視的推了他一把卻在他的左肩上摸到了溫熱的鮮血——原來他撐不住了。
放棄了思考哲學的我是誰這個問題,我很快就意識到把一個男人從自己身上推開真是一個困難的問題。在我努力到第八次終於把他從我身上推開一點的時候我眼睛一亮,看見了正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表情複雜的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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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冤家路窄
第一章冤家路窄
從一場噩夢裡醒來,冷汗襲了一身。
想來當初這相遇果真不是什麼好兆頭,該讓那灰狼給自己算算再出門的,就算沒我插那一槓子那九灼神君想來也死不了。不過這幾百年過去了,倘是那灰狼的屍骨也沒處尋了吧。
如此唏噓了一唏噓前世今生的那些掰扯不清的破事,便覺這昴日星君這幾萬年著實是不曾偷懶的,也著實辛苦的很,還沒來得及再睡一番它已升的比往常高了不少,不由感的再睡下去遲了今日的事兒這上神的老臉也沒處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