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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的一塊。尿桶心疼他的衣服。走路也變得傾斜起來。路過三根家,他家的大門還是套著鐵鎖。很明顯,三根他們還沒回到家。
“還生氣嗎?”我問尿桶。
“有啥氣好生的!”
“你說的很有哲理性,我發覺你尿桶越來越像個大學生了。大度!”
“哪裡,我倒發現你屎霸像個博士生了。大大度!”
我說:“不敢當。慚愧,慚愧。在下區區一個舉村聞名之人怎能當上博士!”
相互讚賞到相互吹牛,尿桶的氣很快就消完了。我也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我倆一起把杜鵑的肚子破了,取出裡邊交集複雜的東西,用井水洗過一遍,再甩幹水分,往杜鵑身上撒了些細鹽巴,繼而尋來些乾燥的死木頭生起火來。
“再加點幹木頭。”我說。
“這次該吃到拉稀的份上了。”尿桶一邊添柴一邊說。
我說:“拉稀了還要不要去泡池塘捉魚?”
尿桶搖搖頭,“過些日子吧。那傷口還沒好呢。我算是怕咱村的水蛭了!”
“我看你他媽的這輩子再也不敢下水了。你不去改日我和癟三去。”
“去就去你們的,我在家看《西遊記》!”
大約吃了三四隻烤杜鵑,耳邊就響起了三根的口哨聲。尿桶說讓他吹上一陣子再去理會,先把杜鵑吃完了才是實事。我心不在焉地勉強地把後面的烤杜鵑一點一點地吃下肚子裡,用衣角擦拭乾淨嘴邊的油汙。尿桶又往火堆裡撒了脬尿。
“屎霸,你也撒點吧,把這火滅了!”
我脫了褲子,挺著小雞雞對準火堆,拉了半分鐘才把尿拉出來。火堆裡的火苗滋滋的滅掉了。冒出縷縷白煙。
“厭了,這次夠解饞了。”尿桶心滿意足地說。
我不再說什麼,我一直在想著與三根有關的事。譬如他那一隻被我和尿桶烤了吃的杜鵑,他的飛毛腿還靈不靈,許久看不到他使的飛毛腿了。失德這號人至今還對三根讓三分。三根啊,一個活的東方不敗。村裡的女孩兒們一度都在暗地裡偷偷地喜歡著他。屎霸我有誰喜歡呢?做過家家時,女孩們都搶著要做三根的壓寨夫人,為了經常看到壓寨夫人,我只能做三根的隨從。對他的夫人們可望不可及。這一些我都記在心裡頭。
尿桶又說:“雞腿還沒吃厭。改天把三根家那些剛出生的小雞over了吧。留著看著胃裡鬧得響噹噹的。難受!”
“我看你還是去吃水蛭吧。三根家的你想動就能動嗎?”
三根的口哨聲越吹越急促,也越淒涼。我聽得心頭癢癢的。又吹了一陣子,口哨聲停止。接下來是三根驚天地動的嗥叫聲。直呼他媽的名字大罵。自己操了自己家裡的祖宗十八代。操來操去又大哭一陣。後來又聽到摔破碗碟的聲音。三根他媽那震耳欲聾的吼叫聲。我和尿桶偷偷爬到三根家鄰居的後院牆角邊,聚精會神地注意著事態的發展。
我悄悄地說:“尿桶,你說咱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
“從現在開始,你我都不準在三根面前提上‘杜鵑’兩字。”
我點點頭,“誰先提就讓三根打他個屁滾尿流。”
“你說這也太陰險了。萬一是你先露了嘴咋辦?”
我說“那我就屁滾尿流,然後再到你屁滾尿流。”
尿桶急了,“為啥我也屁滾尿流?”
“說不定我受不了把你也供了出來……”
“你敢!我殺你們全家!”
“我還殺你全家哩!我可不怕你尿桶殺我全家!”
接著,我倆緘默了半刻之久。三根停止了哭泣,不可理喻地吹著他那悲傷的口哨。耳根像是有條蟲爬過,癢癢的。我從牆縫裡看過去,三根那落拓樣真的鬼見了都愁。長髮完全遮住了雙眼,淚水溼潤了髮根,髮根相互糾纏,口哨吹呀吹,聲音無限延長。
“咱倆還是走吧。此地不可久留!”我拖住尿桶要離開。
“走就走唄,他媽的你也用不著拖住我呀。神精病。”
籠子裡那兩隻鳥越長大,羽毛越是豐富。經過我和尿桶對它們的訓練,它們在無人輔助的情況下也能夠飛上較長的一段距離了。我們也學著吹口哨,這兩隻小鬼對我們的口哨聲無動於衷,還表現出一副傻愣愣的表情。我倆無奈,妒忌三根。三根又重新樹立了嶄新的信心,太陽還沒升起就到放牛山去尋鳥巢了。不過從他的眼神中,以我深厚的洞察能力,我還是可以看出三根這傻蛋還是對被我們消化了的杜鵑有著深厚的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