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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頭髮。這一串動作的不協調,怕是誰都看得出來。

“怎麼啦?不喜歡麼?”

“不,不是。很喜歡!”這可是她由衷之言。

“其實,我以前送過兩隻木鴛鴦給你,也是我親手做的,還記得麼?”

“不記得了。”黃晴川說罷,又覺得這樣會傷了他的心。

“不記得不要緊。我會慢慢讓你記起以前的事。”殷宜中全然沒有失落之色,反有股百折不撓的韌勁,“我的劍不止會雕刻飛禽走獸,還會在石上鐫字呢!”說著,拉起黃晴川的手就走。一溜煙奔至一處山壁跟前,以劍指道:“記得我倆剛認識的時候,我送你的一首詩麼?”

黃晴川搖了搖頭——縱使心中極不情願這樣做。

“你先待著,我這就刻在山壁上面!”

殷宜中將頭上辮子盤起,縱身一躍,提劍飛臨壁上,削、挑、挖、剖、割、撥數巡動作,讓人看見凌空揮出的點、橫、豎、撇、折、捺。他雄健的身軀,好似一隻蒼鷹在撲食獵物,每一個動作盡然勁道十足,看得黃晴川暗暗歎服。一陣功夫,他飛落地面,一掌擊在石壁上,霎時碎石迸飛,夾雜雪屑紛揚灑落。冷冷山壁上,現出八行詩句:

風湧荷塘雨刷簾,冰消六月夏炎炎。

採蓮腕底蛙鳴急,蘸蜜唇邊君笑甜。

影杳不時留碎羽,思多無果問靈籤。

廟前燕子偏生事,撩撥歌聲繞屋簷。

殷宜中忽覺胸口隱痛,急用手捂住。黃晴川扶著他道:“你有傷在身就別亂動。字寫得很漂亮,我很喜歡!”

殷宜中收起佩劍,深情道:“那一年夏天,我們‘關中五劍’比試完劍法,在浴雲齋泡上一壺香茗,暢談古今奇事。哪知萬里晴空轉眼間湧來壓地烏雲,然後下起傾盆大雨。浴雲齋雖有竹簾擋雨,但因雨勢太大,雨點刺窗而入,使我五人不得不另移他座。不過這場雨下得很好,不但使酷熱的天氣涼快好多,還讓我遇上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位女子。”

黃晴川不由得低下頭來,因為殷宜中說話時視線未有一刻離開過自己。

“那時的你,是個青蔥少女,渾身衣服溼透。我料想你定是出門時忘了帶傘,才弄成這個樣子。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沒有抱怨老天爺害了淋了遭雨,相反,你看見池塘裡綻放的荷花,馬上欣容滿臉,伸手去摘蓮子,又用玉指蘸食花蜜……”殷宜中越說越陶醉,不覺間悄然回到許多年前的那個世界。黃晴川找了塊石頭坐下,托起腮聽他繼續講述“自己”的往事。

“你的一舉一動,讓“五劍”的眼珠幾乎沒有轉動過。這時,兩個尼姑剛好路過,和你說了好些話。然後你就跟著她們走了。我們‘五劍’好奇,尾隨而去,借求籤為由暗中打聽你的事。原來你的家人和尼姑庵的一位師太是故交,那天前往探訪時,你自個兒溜了出來四處走走。”

一聽到“家人”二字,黃晴川頓然心燈一亮,卻仍裝作迷糊之狀,問道:“我的家人?他們是誰?”

正說著,頭頂傳來怪聲。

“誰?”殷宜中按住劍大喝一聲。

“是我!殷兄,別來無恙吧?”一道修長的身影從石壁上方跳下,正立二人跟前。

黃晴川大吃一驚,心中發毛:雲芃來了!可仔細再看,樣子又有點不同。其一,雲芃眼光閃爍,一看便知神志錯亂;其二,雲芃殺氣甚重,而此人則儀態肅穆,不似尋釁好鬥之徒,倒有幾分俠士之相。

殷宜中眉收略緊,道:“原來是‘崩山劍’,雲兄同樣風采依舊!”

黃晴川偷偷舒一口氣:原來不是雲芃,是雲萊!

雲萊道:“窅幻山莊四大弟子要搗毀腥風寨一事,我得知後立即趕去,可惜為時已晚。”

殷宜中冷笑道:“搗我腥風寨的亂,何止劉、易、譙、雷四人,令弟也欣然‘加盟’。”

雲萊面有慚色,道:“殷兄,家弟冥頑不靈,我身為長兄,在此替他向你謝罪!”

“哼!一句謝罪就可挽回數十條人命的罪孽麼?”殷宜中凜然斥道,“雲芃殺了我腥風寨胡、陳二位寨主和部下數十人,又在羊蹄坡大開殺戒,誅連數條人命,他的惡行,豈天理所能容?”

雲萊道:“我知道家弟即使死一萬次,也不足以彌補他的罪過。不過我今天找殷兄,卻是為了他有一事請求。”

殷宜中道:“我與你情義尚存,但與令弟則再無瓜葛,情同割袍,他的事與我何干?”

雲萊道:“實不相瞞,家弟想請秀……”頓了一頓,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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