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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泡兒。傳統設計的大花園真是美。有林樹,花叢,草坪,假山,小溪,湖石,路徑。中間一個比他住的小跨院還大的池塘,水面上躺著半枯不枯的荷葉。塘中跨過一座木橋,連著一個水心亭,也掛滿了彩燈。裡面正有個人在彈鋼琴,旁邊還站著另一個人,撥弄著大提琴伴奏。客人一圈圈,一堆堆,有的圍著草地上幾個炭火盆暖手說話,有的坐在桌邊用餐。輕輕的刀叉聲倒是沒有擾亂水亭那邊飄過來的《藍色多瑙河》。這裡的客人沒二院三院多,可是比較突出。大都是年輕點兒的,大都是洋裝。長裙子多,就連這兒的旗袍兒都有點兒洋味兒。
“是老師叫我來的……見見世面。你呢?”
“代表我們董事長。”
他們隨便吃著隨便拿的炸蝦、雞腿、烤牛肉,喝著紅酒,在優美的樂聲和清涼的夜晚園中用餐。
“如果城外沒有日本坦克的話,我的胃口會更好。”
14 卓府堂會(4)
李天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下午剛從南苑那邊回來,去看他們的演習,今天晚上……”他看了看手錶;“就是現在,他們又開始實彈演習!”
“會出事兒嗎?”
“會出事嗎?”羅便丞誇張地反問;“你們中國人可真沉得住氣。”
李天然只好點頭;“那倒是我們中國人的本事……”剛說到這裡,他的眼睛被前面十幾步外草坪上一批正在談笑的人給吸引住了。首先入目的是金士貽。
羅便丞邊吃邊四處張望,還沒有注意到李天然的眼神;“你看看這些光光亮亮的露肩,露背,露膀,露腿……蔣夫人的‘新生活運動’,好像還沒有打進卓府……”他這才發現李天然在盯著他背後,也回頭看過去;“耶穌基督!”
李天然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
“也許我應該過去訪問一下。”
“什嘛?”
“正對著我們,高高瘦瘦的……你知道他是誰?”
李天然繼續盯著那批人,搖搖頭。
“他叫山本,我在東京見過他。現在是日本旅遊協會主席……可是聽我的日本同行說,他還是日本一流劍道。”
山本不山本,他沒時間去想。那邊有四個男的跟一個穿和服的女的。是站在這位山本和金士貽中間那個,讓他的心差點跳出來。就看到半個側面,可是那張圓臉,半邊兒也認得出來。
“我陪你去。”他突然轉頭對羅便丞說。
他們起身過去。金士貽首先看見他們,跟山本耳語了一下,就上來迎接;“好極了,還有羅先生。”他攙著二人往回走。“山本先生,舒女士,羽田先生,讓我介紹兩位朋友,一位同事,一位同行。”
那幾個人微微散開欠身,都沒有伸手。
李天然覺得自己出奇地鎮靜。
羅便丞點點頭;“山本先生還記得我?真是謝謝……請問您這次來中國和北平,是公是私?”
“也是公,也是私。”山本一張潔白清瘦的臉,合身的體服,英俊溫雅。北京話可比羅便丞的漂亮多了。
“我當然不便問您的私事……”羅便丞掏出了記事本和鋼筆;“可是公的性質是哪一方面?”
“私事也可以回答,不過拜訪老友,遊山玩水……至於公事,中日最近通航,我來華北觀察一下運作情況。”
李天然站在旁邊不動聲色,只是禮貌地聽。可是眼角一直圈住羽田,發現羽田也只是站在那裡禮貌地聽,似乎沒有覺察出天然的目光。
山本的神態明白表明訪問結束,同身邊那位舒女士一點頭,就離開了。羽田和金士貽立刻尾隨著走去,連再見都沒說。
李天然看著他們走了十幾步,低聲對羅便丞說;“不陪你了。”
羅便丞有點詫異,可是隻補了一句;“保持聯絡。”
天然不想讓羅便丞看出他的目的,更不能叫前邊那夥兒人看見,就先只用眼睛跟隨著羽田。
他移動了幾次腳步,繞過了兩堆人,在一排松樹下頭,藉著點菸,瞄見那夥人送山本和舒女士到了北端那座小樓,似乎是在告別。他一支菸抽完了,山本和那個女的才進去。羽田和金士貽回頭走過來,上了一條小徑,消失在一群群賓客之中。
他跟了過去。小徑盡頭是道小門。他們兩個像是已經出了園子。
四院的人少了一點兒,都像是擠不進三院聽戲的人在談話,還有一陣陣麻將聲。李天然心中有點發急,羽田他們一晃眼就不見了。他左推右讓,穿過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