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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 我住的那個街區租金便宜,都是比較窮的,這麼Fancy的車從來沒見過。我走過去的時候,車門開了,Lyle Ultan從車裡出來。依舊是不笑不說話,給我一張紙。
酒店洗衣房的賬單,居然真的是laundry bill。我也面,低頭從零錢包裡拿了8刀給他。他接過錢,把我手也握住了,拿到嘴邊親了一下。然後,笑了。我有種印象,他很少笑,在此之前至多是稍微動下嘴角,就算個笑了,一般情況是連這樣也沒有的。而這次是完完全全的一個大大的微笑,不管他實際上是怎麼樣的人,他笑得溫柔而靦腆。
“這是我最後機會對不對?我不會錯過的。”他說。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貴所的Business Contingency Plan做得不錯。”
TMD我在心裡暗罵,不要讓Rona知道了,問他:“你想讓我丟掉工作是不是?”
他說絕對沒那個意思,走近一步,伸手抱住我。有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幾乎陌生的人,卻是熟悉親切的身體動作。我抬頭看著他,嘆息似的問他:“那你想要幹嘛?”
“試試看互相瞭解。”他回答。
“這好像不是One night stand,哦不,one afternoon stand的必要步驟。”我笑著說。
“究竟是什麼讓你這麼想?”他裝作煩惱的樣子。
“第一次做愛在酒店房間裡,我甚至還不知道你住在哪裡。”
“我就住在那個酒店房間裡。我是個真實的Hotel kid。” 他打斷我,把一個吻印在我的嘴上。
13) 東漢普敦鎮
Hotel Kid,斯蒂芬?劉易斯的童年回憶。我記得曾經在書店草草的看過封底的書評,似乎是個洋洋大觀,紙醉金迷的世界,對於一個在裡面度過整個童年的孩子,這種生活,是即使在大蕭條時期也呼之即來、享用不盡的冰激凌聖代。但對於一個三十幾歲,對美食沒有多少熱情的男人來說,恐怕就遠沒有這麼簡單了。
“我是不是應該買斯蒂芬?劉易斯的書來了解你?”我嘲笑他。
“我沒有那麼老,童年也不在時代廣場。”他回答,想了想說要帶我去個地方。
我說好啊,看著他,帶著饒有興趣的表情。我會跟他去,不管是哪裡。我上車,坐到副駕駛為上去,像是自言自語:“反正最壞的也已經發生不是嗎?”
“最壞的?我以為是最好的。”他說,坐到我旁邊,發動車子。
最好的或是最壞的,對我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兩樣。很久之後,我才意識到,儘管留長髮穿裙子,生活正派,但有些地方,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女孩子。正因為如此,念中學的時候,我才會對教導處主任關於女孩子要小心謹慎的訓誡嗤之以鼻;正因為如此,我面對他作出的一個又一個願賭服輸的決定。我長了一個男孩子的腦子,搶來一份男孩子的工作,在很多方面,我並不是完全屬於第二性別的。
Lyle Ultan說的地方是濱海的東漢普敦鎮。一路上,他的右手如果不在排擋杆上,就在我身上。而我在每一個遇到紅燈的路口和他接吻,讓一切看起來越來越像一場徹頭徹尾的豔遇。
兩個多小時之後,到達東漢普敦鎮地界,天氣晴朗,秋意已濃,車道上落葉繽紛,這個夏天喧鬧的避暑勝地已經好像一座空城。繼續朝海邊開,直到車子折進一座白色別墅。他告訴我這是他父母的房子,他小時候有幾個夏天在這裡過。二樓的大露臺可以看見的空無一人的沙灘和灰白的海水,屋後的游泳池水早已放空,池底落了不少枯葉,屋子裡的傢俱蒙著白布,顯得荒涼蕭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一切都很完美,對一場徹頭徹尾的豔遇來說。
他說有東西要給我看,而我困的要死。前一天晚上的瞌睡全上來了。於是他給我鋪床,幫我脫衣服,我不要聽他說話,把臉和身體一起埋在一堆藍白相間的被子裡,一分鐘之內睡得熟的不能再熟。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我一個人在床上,旁邊放著一本黑色絲絨封面的舊影集。我坐起來,拉過一個胖枕頭墊在背後,翻開第一頁就忍不住笑起來——童年的Lyle Ultan,不確定是多少歲上拍的,但肯定不超過十歲,穿條紋游泳褲戴著游泳眼鏡在海灘上的,穿著Ivy league的運動衫騎腳踏車的……
微笑在我臉上,同時也在心上越堆越多,多到覺得溫熱的沉重。接下